吳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心中暗歎這位晉王殿下著實不好糊弄。
但多年練就的圓滑,讓他迅速恢複常態。
隻見吳成連忙陪著笑臉,身子微微前傾。
那笑容如同盛開的春花,在春光映照下卻顯得有些刺眼,諂媚地說道:“殿下這是何言喲?
老奴不過是個傳旨的小角色,陛下的聖意,老奴豈敢妄測!
晉王殿下不妨進宮麵聖,親聆陛下教誨。
說不定陛下另有深意呢。
再者殿下在朝中德高望重,又一向對陛下忠心耿耿,想來陛下定不會輕信讒言。”
吳成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著朱棡的表情,試圖從他的細微反應中揣摩一二。
朱棡心中明白吳成隻是個傳聲筒,但他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試探的機會。
隻見朱棡向前走了兩步湊近吳成,壓低聲音,卻又確保廳內靠近兩人的護衛也能聽清。
“吳公公,你隨侍父皇身側多年。
應知孤王對父皇的忠心,可昭日月。
然而宮中人心叵測,若有人在父皇耳邊進獻讒言,恐孤王這赤膽忠心也會被曲解。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朱棡的眼神緊緊鎖住吳成,試圖從他的反應中捕捉哪怕一絲有用的信息。
吳成額頭上微微沁出細汗,在春日的光線裡閃爍著微光。
他連忙賠笑道:“殿下言重了,老奴堅信陛下聖明,定不會輕信小人之言。
殿下還是儘快進宮,莫要讓陛下久等。”
朱棡見狀心中暗忖吳成確實老奸巨猾,並未露出太多破綻。
他笑著退開說道:“罷了,罷了!
正好孤王也有些時日沒進宮探望母後了。
再過幾日便要啟程前往大同,不如趁今日之便,與家人好好話彆。
畢竟山西與應天府相隔千裡之遙,此後相見,恐非易事。”
吳成連忙點頭哈腰,賠笑道:“殿下所言極是!
如今皇後娘娘臥病已久,後宮已亂象叢生。
隻要晉王殿下見到陛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將話說明白,想來天下間還無奸佞之徒,能離間天家父子的骨肉親情。”
朱棡聽出吳成有意提點自己,心中一動。
他暗自思索:吳成這話雖簡短,卻似暗藏玄機。
難道父皇此次召見,並非表麵這般簡單,背後另有深意?
是與‘山西軍馬案’相關,還是與後宮局勢有關?
看來此次進宮,需格外謹小慎微。
想到這裡,朱棡心中一動。
他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四周。
此時廳內除了三人之外,僅有幾名王府護衛站在遠處。
且都背對著他們,佯裝沒有聽見這邊的對話。
朱棡心中暗忖,時機還算合適。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從袖籠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看似隨意地遞向吳成。
緊接著朱棡輕聲說道:“吳公公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若非公公提醒,孤王還真不知此次進宮該如何應對。
這錦盒之中,是些微小心意,權作吳公公與您乾兒子們日後的營生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