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他們也沒搭理他,隻是坐在那繼續看著外頭那瓢潑大雨,一直到傍晚時分才算稍微消停了一些。
晚上船也不走了,於是他們便去碼頭上找了個館子算是開了個葷,不過可以明顯感覺到菜價貴了不少,應當是四處漲水導致的物價波動。這等吃完了飯再回來,正見到那書生在吃被水泡了的餅子,看著就有些讓人難受。
夏林覺得他挺慘的,於是就拿了一塊自己的餅子遞給他,這一來一回便攀談了起來。
“你這是去哪啊,弄得這麼狼狽。”
“我本是錢塘人士,聞滕王請了虞伯施謄抄滕王閣序,我便想去洪州府求登滕王閣以瞻此雄文並好生學習一番虞大家的筆觸。”這書生摸著後腦勺嗬嗬的笑,甚至有幾分可愛:“那滕王閣序已被稱為天下第一駢文,配上虞大家的楷書墨寶,天下文人皆趨之若鶩,隻是可惜那做此雄文者隻聽聞是那揚州人士卻在之後渺無痕跡,不然若是他能多寫出幾篇來,還不知能給天下學子多少啟發。”
聽到這裡夏林抿了抿嘴,心裡冷笑:“你當這玩意是寫打油詩呢?你說這是天下第一駢文,其實是不對的,這玩意應該是古今中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超級牛逼核彈爆炸第一駢文,就這篇的威力,讓原作者王勃本人來了都不一定好使,還多寫幾篇……想瞎了心呢。”
不過看到有人這麼為自己吹牛逼,夏林還是很滿意的,他嗬嗬的笑了幾聲,然後問道:“虞伯施?虞世南是吧?可以啊,居然讓虞世南來寫,他的字好像很厲害。”
“何止是厲害,簡直是當世無敵,我心中便是以他為準。”
“你們很多人都要去滕王那瞻仰滕王閣序?”
“那我就不知了,隻是知道這次光我同鄉就有十二人前往品鑒瞻仰,想去瞧瞧那滕王閣是否真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夏林這會兒甚至感覺到了一陣臉紅:“我聽說……寫這滕王閣序的人都沒去過洪都府呢。”
“那更加是了不得了,此等筆力加上那等的天馬行空,那簡直如同天作之合,況且若是不貼切的話,以滕王之文意怎會將其裱在閣中。”
嗯……邏輯上沒毛病,但這誇得就讓夏林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跟滕王閣序一起出來的還有春江花月夜和蝶戀花,但光芒顯然都被滕王閣序給掩蓋了過去,現在看來這古今第一駢文的威力著實恐怖。
“可我怎麼聽說跟滕王閣序一起出來的還有一片《春江花月夜》與《蝶戀花》呢,怎的那兩個就名聲不顯?”夏林賤兮兮的追問道:“我覺得那兩篇也不錯。”
“道生啊……差不多可以了。”老張這會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翻著白眼說道:“你就讓人家歇息一下吧。”
而那書生卻擺手表示無礙:“怎麼不顯呢,春江花月夜如今卻已是風月名篇了,聽聞那秦淮第一花魁風淩月初聞那《春江花月夜》時便是泣不成聲,說三年之內若是這篇的作者能去見她,她便贈黃金百兩,還有那金陵腹地房產一處。”
“黃金百兩!”夏林眼睛一亮:“三年之內?”
“對!”書生不管是眼神還是語氣中都透露著羨慕:“伱們可是不知那風淩月的美貌,據說她出現時需戴麵紗,否則見了她真容之人容易癲狂。”
當時夏林一聽就知道這是道聽途說的吹牛逼,啥娘們就能讓人發狂啊,這是女人不是三體人,開什麼玩笑呢。
“等有機會我肯定要去看看。”老張的聲音突兀的傳了出來:“想我洛水女票聖還不曾為女人折腰。”
夏林啐了一聲,這花魁吹牛逼就是圖一樂,真吹牛逼害得看老張。說自己是洛水釣聖,釣魚半個月天天晚上去,就第一天釣上來一條巴掌大的白條,之後夜夜空軍。說自己是洛水泳神,如果不是夏林在旁邊,他就成了昌江鯰魚。現在好嘛,又整了個洛水女票聖,可夏林認識他這些年了也沒見到過他去一次青樓,除了早些年受人邀約去給女表子畫像之外,他就沒有自己在裡頭消費過……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夏林生怕旁邊的老張再蹦出什麼屁話來,於是索性往木板上一躺:“該睡了,明日就抵達洪都了,還有許多事要辦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