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華瓊給柳宴宏塗完藥穿好衣裳,讓漫兒和耀祖陪著他吃點心,然後來到裡屋看望春妮。
洪氏脫下春妮的衣衫正在擦藥。
佟華瓊看到春妮身上瘦的就剩一把骨頭,從手腕到小手臂,從小腿肚到大腿一直蔓延到臀,布滿了紫紅色的傷痕。
不僅有新鮮的傷痕,還有陳年老印記。
佟華瓊和羅婆子一家往來不多,也知道鄉下人家大多不在乎女孩,她真沒想到春妮在家裡如此不被重視。
這一身的傷痕可以稱得上被虐待了。
洪氏一邊給春妮上藥一邊心疼的落淚。
“疼嗎?”洪氏用佟華瓊給的棉球一邊給春妮擦藥,一邊溫聲問道。
春妮搖了搖頭。
但壓不住的呲呲聲從唇齒之間蹦出,佟華瓊知道春妮在忍。
怎麼能不疼呢?
剛才柳宴宏上藥都鬼哭狼嚎的,春妮身上的傷比柳宴宏的更多更重。
“春妮,你這身上的傷口都是你奶打的?”佟華瓊問道。
春妮輕聲說道“是我奶和我爹打的。”
春妮的爹田富貴平時看著是個很老實的人,佟華瓊沒想到他對自家閨女下手那樣狠。
佟華瓊又問道“你奶和你爹打你,你娘就那樣乾看著?”
春妮忍著疼,低下頭說道“娘有時會護著我爹連娘一起打。”
佟華瓊呼吸一滯,一棍子打不出屁的田富貴是個家暴狂,可真沒想到啊。
春妮的娘曹氏,佟華瓊和她接觸不深,隻知道是個乾活做事很麻利的女人。
洪氏聽了春妮的話,又心疼又氣憤。
心疼小小的春妮就過著小白菜的可憐生活,氣憤她在家裡竟然沒有一個人護著她。
這樣的女兒若是給她,讓她一輩子吃素都願意。
春妮的眼淚撲簌簌的流,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像洪氏和佟華瓊這樣關心她的身體溫柔的給她擦藥。
她娘背著爹和奶奶也會關心她,但那種關心裡包含著無奈和勸她忍耐。
洪氏給春妮擦好藥,將她領到堂屋。
堂屋裡,漫兒和柳宴宏以及耀祖正圍著桌子吃點心吃雞蛋羹。
佟華瓊遞給春妮一雙筷子,漫兒將雞蛋羹擺放在春妮跟前。
春妮不敢吃。
她在家裡幾乎沒有上過桌,每次和娘一起做好飯擺上桌,她便會端著碗坐在鍋門口吃。
家裡但凡做了肉菜,都是春旺先吃,春旺吃剩的則爹吃。
爹吃剩的留著下頓春旺和爹一起吃。
她和羅婆子以及曹氏,是沒有資格吃的。
她看到漫兒碗裡的雞蛋羹比耀祖碗裡的還多,詫異之餘十分羨慕。
她都不敢想過和漫兒一樣的日子,能上桌夾幾筷子菜她就滿意了。
“沒事,這是在我家,沒有人敢打你。”佟華瓊說道。
春妮吞了吞口水,吃了一口雞蛋羹。
真好吃!
羅婆子見春妮被洪氏帶去了佟華瓊屋裡,心裡早已經不舒服了但她又不敢阻攔,畢竟她打了柳縣令的兒子,害怕惹怒了佟華瓊她會像徐勇一樣被綁走。
她在外頭等了許久,不見春妮出來,忍不住了,來到佟華瓊院子裡朝屋裡喊道“大暑娘,春妮該回去了。”
春妮聽到羅婆子的聲音,默默的放下了碗。
她必須要回去了。
穀家雖然好,但這不是她的家。
她知道現在回去還能少挨一頓打,如果拖著不回去,會被打的更厲害。
“佟奶奶,我回去了。謝謝你的藥和雞蛋羹。”春妮乖巧的說道,然後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