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公司家屬區,大學畢業多年後陳平江有一次回來這裡已經雜草叢生,沒幾個年輕人,全是老人。那時候陳家在市裡靠著老頭子跑船掏乾家底買了一套房子,全家都搬了過去。
回到家,親媽徐芳娟正在灶台上忙活,穿著圍裙,額頭都是汗水。
老爹陳廣明正喝著啤酒,夾著花生米往嘴裡送,國營的基建公司早早的把他送下崗,這兩年都在外做小包工頭謀生。
說是包工頭,實際也就接接家裝那些,還麵臨討不到工程款的風險,過年家裡都是工人材料商排隊的要錢。
看著這一幕,陳平江眼睛頓時有些泛紅。
這裡才是生我養我的家啊,自從老頭子走了後,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家裡總是冷清得很。
現在看著年輕的爸媽,這種感覺猶如珍寶失而複得。
子欲養而親不待,樹欲靜而風不止。
沒有感同身受的人真的無法理解這句話,可當你理解這句話,代表已經晚了。
從小到大,陳平江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孩子,也算是讓陳廣明和徐芳娟操碎了心。大學最後一年學費遲遲未交,錢都被陳平江拿去泡妞了,導致拿不到畢業證,最後還是陳廣明拖著陳平江去的學校交了學費拿回畢業證。
最可氣的還是陳平江花了二百塊錢做了個假證差點糊弄過去,如果不是學校電話打到家裡,那真是一輩子拿不到畢業證。
畢業一年,陳平江高不成低不就,工作換了一份又一份,每一份都乾不到一個月。
畢業兩年陳平江失戀,一個人窩在被西曬烤的得有三十多度的房子裡,打開門看著瘦了一圈的兒子,陳廣明也曾動容。
畢業第三年,陳廣明讓陳平江跟著自己去跑船,但是年輕躁動的心哪裡願意在沒有網絡的船上一呆就是幾個月啊,父子兩甚至爆發了不小的衝突。爹怪兒子不爭氣,兒子怪爹不理解,強行安排自己的人生。
畢業第四年,陳平江展露其在做生意上的天賦,短短半年掙了一輛起亞k5,天天開車到處騷包。陳廣明也會和兒子搶車開到碼頭上,逢人就說兒子買的。
畢業第五年……
有一種愛叫嚴厲,隱藏的很深;有一種愛叫胸懷,可包容大海;有一種愛叫等待,從不說出來;有一種愛,汗水最多,淚水最少。父愛無言,都在行動中。
陳平江抄起桌子上的大江啤酒,直接給陳廣明表演了個對瓶吹。
“臭小子,不曉得拿個碗啊,喝的這麼猛。”陳廣明笑罵一句,轉頭對著周光翰說,“二子去拿兩個碗,天熱來喝點。”
“好咧,舅祖父。”周光翰喜滋滋的跑去廚房。
陳平江酒量一般,覺得喝啤酒太麻煩,主要因為膀胱容量小,廁所跑不停。
周光翰就不同了,一箱啤酒隻是漱漱嘴。
徐芳娟從廚房端著一盤西紅柿炒雞蛋走了出來,有些嫌棄的踢了踢椅子腿,“過來撒,菜都不好放。”
“第一誌願報的哪個學校?”
“東江財經大學。”
“有把握嗎?”
“請把嗎字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