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參見師尊。”
女媧已經算到他為什麼而來,看來這一代的伏羲後人確實命薄,脫離了伏羲使命,愛上妖和仙,這不僅是他的劫難,也是天下人的劫難。
“本座已經知道了,他的壽命不足以承擔如此大任,雖然天帝早已下旨,但既然命定之人無為,不妨另擇人選,本座不會怪你。”
“師尊,如果擁有伏羲神脈者都是無為之人,那又有何人可以堪當大任?”浮生還是想要爭取一番,也必須爭取一番。
“浮生,你可知,本座當日向天帝推薦之人是你。”
女媧此話一開口,浮生愣了片刻,女媧繼而說道:“既然你知道金凰心竅之人可以助你,也該知道,這是前世因緣,也是後世因果。如果你能下界為皇,必能一掃人間百年苦厄。”
浮生沉默不言,原來師尊早有此念頭。
“你是本座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又是上古之神,神魔之戰,神妖之戰你都未曾參與過,如今人世苦厄,本座有意讓你去化解,仙界之神眾多,卻都不是此次應劫之神,天帝已傷了數日的腦筋,伏羲大帝也整日為人間苦惱,浮生,何不擔起神仙的職責,入世救人,亦是救己。”
浮生被這番話擊的沒有任何返還的餘地,他何以忘得,自己是神,司掌一方天地,不為眾生,不入苦世,又如何對得起世人的敬愛。
可是,兒女之情到底比不過神仙的職責,他沒想到,自己也有在情愛與使命之間選擇的一天。
女媧繼續說道:“如果你擔心的是小唯,本座可以親自去滄弗神君那裡為你們取消婚約。”
這一句更是誅心,比那天雷更甚。
“師尊,我隻想知道,如何才能救回龐郎?”
女媧搖了搖頭,“一則,奪取伏羲神脈,助他轉世為人,且隻有人間的伏羲神脈才行。伏羲神脈在人間遊曆百年,已俱人性,隻要能從昆侖山取下來,就會自動回到他的身體裡,進而轉世,再世為人。二則,魂飛魄散,伏羲神脈永遠留在昆侖山,萬年之後飛升成祥雲之氣,永墜人間。三則,有另一個伏羲神脈的繼承人將伏羲神脈給他,但據我所知,伏羲神脈隻有一道,且成人之後更是一脈單傳,並無兄弟親人。”
女媧很是詫異,“你在人間日久,與他們玩笑嬉鬨,與人命而言,竟生出不舍之情?與你曆練而言,本座甚是欣慰,但與你日後而言,本座卻為你感到擔憂,如果有一人時時刻刻都會牽動你的心,那麼總有一天你會淡漠神的職責,並為其所累,你愛她所愛,護她所護,這不是神所應該做的。”
女媧言儘於此,“本座給你思考的時間,就定在大婚之前,你想要反悔,隨時都可以。”
浮生他如此沉重的走出女媧神殿,師尊的話句句如雷貫耳,又句句不留生機,他不禁不知如何給小唯一個交代,也不知如何給自己一個交代,想到大婚,他不禁握緊了雙拳。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他亦明白,這句話,有多難。
他飛身往三十三重天走,道中竟遇見了菩薩,浮生行禮:“見過菩薩。”
菩薩見他一臉愁容,上前說道:“浮生神君看起來好像有著無儘的心事,不知是何事,竟能讓神君如此困擾。”
浮生不知如何開口,隻說道:“是一人性命,也是一人情意,更是相愛總分離。”
一人性命指的是龐郎,一人情誼則指的是小唯,相愛總分離則是浮生對小唯無法相守一生的難過。
“阿彌陀佛,這世間有七情六欲,更有輪回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彆離,求不得,五陰熾盛,凡是在六道輪回之中,皆會經受苦難,浮生神君,貧僧問你,你修煉千萬年為的是什麼?”
曾幾何時,小唯也這樣問過自己,如果你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知道情愛的滋味,那麼你修煉千萬年又為的是什麼,你縱使再修煉千萬年,也依舊走不出這寒冰地獄,因為你無情無欲,又怎麼會懂人的感情?
“本尊修煉千萬年,隻是為了脫離六道之苦,脫離眾生的苦難,但現在本尊發現,好像不是這樣。”浮生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是因為神的職責而動搖了自己對小唯的愛戀之心嗎?還是因為自己已經走出了這寒冰地獄,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選擇。
菩薩反問:“哦?那神君心裡覺得應該是怎樣呢?”
“本尊也不知道,隻是覺得迷惘不知所措,隻是覺得任何的選擇都會對另一方有所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