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將軍低頭稱是,聲音有力,身體繃直。
他說一會兒我們走,可以不用管他,他隻是死後魂形成的鬼煞,不用吃飯,不用喝水,不用睡覺。
必要時,魂隨心動,身輕如燕。
直接隨風就可日行千裡。
“吾主,吾唯有一訴求,希望吾主將來也能讓吾魂飛魄散,離開這人世。
吾生前殺人一萬零三百個,已經……在這人世間留存夠久了。”
洛鳳苔湊近我耳邊說,“萬人鬼煞因糾纏頗多,死後哪裡都不收,所以他和他殺死的鬼兵,才落得今天這種相互糾纏的局麵。
但也不錯,起碼他沒有真的控製那些鬼兵,來反殺咱們。
是當下我這種情況中,不幸中的萬幸。”
我撓撓臉,“那他現在和四千多被他殺的鬼兵……”
鄭將軍立即回:“吾主放心,少了一多半,那四千多的鬼兵能為吾所用,被吾所控,不會給世人造成麻煩……”
聽到這,我點點頭。
倒是已經變成山神的男童,依舊蹲在那裡,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麵。
危險算是解除,我放鬆下來,問:“這山神,為什麼還是正神?
他讓靈魂永久地停留在這裡,不應該是罪過嗎?”
洛鳳苔想了想,道:“是罪過,所以那個女童,一直投胎到此,就是希望消除他的罪過呀。
最後他不停地送走魂兒,就是消除的證明。
畢竟魂兒能困在這,也不全是他的原因,還有山匪的一部分原因。”
洛鳳苔還說,還有兩個很淺顯的原因。
一是因為他從未犯殺戮之罪,一是他現在被自己重傷,變為孩童模樣,靈氣儘失。
基本是從頭來過,加之這地方早就沒有山了,所以這麼一個山神,對世間不重要,他才不會神形俱滅。
說完這個,洛鳳苔捂著腹部走到那男童麵前。
“你應該感謝那個女童。”
男童卻緩緩抬頭,雖然在笑,但雙眼滿是淚水。
“這還是無情道嗎?”他問。
我和洛鳳苔都沉默了。
然後洛鳳苔說:“世間也不是隻有一種道,看你選擇罷了。”
這麼說完,也不知男童是否理解,反正他消失了。
再之後,我扶著洛鳳苔回到車上。
天也蒙蒙亮。
夜晚消失,我回頭看,身後隻是園林。
偶爾會有人影在那跑,不是女童男童,卻是上輩子的我……和洛鳳苔?
嗯,那消散的不僅是一個片段,還有之前的“我們”。
沈宴累得慘極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昏睡。
偶有車子顛簸,沈宴的頭都磕在車窗上,“哐哐”的。
我回頭看看洛鳳苔,他一直看著車窗外。
手也一直沒從腹部放下來。
我十分擔憂。
那傷隻是被止了血,根本沒好,之後洛鳳苔也沒讓我看。
我正暗自焦慮著,洛鳳苔道:“邱水,回去我得閉關,啊你放心,不是什麼見不了麵說不了話的大問題。
就是我大多數時間會打坐,不能同你外出。
如果有什麼外出的要事,得需依靠你自己,或者萬人鬼煞幫你。”
“哎呀,你就彆擔心我了。
你閉關能恢複到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