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藺赴月覺得帳子裡的空氣都滯了一瞬。
門口守著的一同和二萬相視無言,看向她時狠狠咽了下口水,滿臉寫著茫然驚恐疑惑。
並且她能感覺到身側一道目光灼熱,帶了點探究和疑惑,幾乎把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藺赴月頭皮發麻,一咬牙一跺腳,“我很能體諒你的心情,所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孩子。”
女人的目光帶了點狐疑,緩慢在藺赴月身上走了一遍,最後停在她的腹部。
她是有鬆動,一是因為她能看出藺赴月不是壞人,再一個就是聽說她有孕,喚起了自己作為母親的同理心。
藺赴月瞧出她的遲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又撫了撫孩子的頭,說,“我是杜家人,相信我外祖父的故事你是聽說過的,我的外祖一輩子為國為民,我從小深受他的影響,絕無可能害你。”
女人茫然的眼中終於有了淚意,她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嚎哭起來。
“孩兒他爹,你命苦啊……”
藺赴月直起身子,眼中也有淚花一閃而過。
等她平複過來,藺赴月親自將她扶起來,兩人相對坐到桌邊,各捧一盞熱茶。
孩子已經抱到床上,一同正凝神給他診脈。
藺赴月目光中有搖曳的燈火,帶著憐憫看向那個瘦弱的男孩,輕歎一聲,“他很乖,從來不哭不鬨,是不是受過驚嚇?”
從見到孩子的第一麵起,藺赴月就瞧出他的不同,他不說話,也不笑,除非是肢體上的接觸,否則他不會做出任何反應。
女人一怔,乾澀的眼眶中蓄起了淚水,漬得發疼。
“他聽不見聲音,也不會說話。”
藺赴月並不驚訝,垂眸歎了口氣,“你辛苦了。”
女人不答,卻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杜家人是英雄,是拯救黎民百姓的神,我願意相信你……我見過那個偷孩子的人!”
藺赴月渾身一震,側眸看向立在門前的裴江羨,他長身玉立,手上抓著一隻茶杯慢慢轉動著,聞言亦是一頓。
藺赴月覺得嗓子發乾,神色凜然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年以前,史家村還是個日子悠閒平淡的小村落,因為水富農家,糧草豐沛水運發達,日子清貧但算不上疾苦。
劉氏是從隔壁莊子嫁過來的農婦,一開始在家相夫教子,日子過得穩穩當當,但後來她男人做農活時摔壞了腰,為了養活兒子,她隻得開始在富商的莊子上做活。
過得沒以前富裕,但也勉強能活。
日複一日的勞作中,兒子漸漸長大,但因為夫婦兩忙於生計,對孩子疏於照料,直到孩子兩歲才發現兒子不會說話,而且聽不見聲音。
苦難降臨在這樣一個家庭,他們也沒有辦法抵抗,隻能在淚水和汗水中艱難撫養他長大。
直到孩子三歲的時候,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