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成為昊天宗核心弟子之後,說不定還能接觸到當年的真相,查出真正的幕後黑手,甚至救出還活著的同伴。
想到這,許長卿迫不及待要進入識海。
雖然昊天宗收徒門檻極高,但對兩世為人的許長卿而言算不得什麼困難。
隻要這具身體有哪怕一丁點修行的資質,他都有信心執行計劃。
漸漸的。
他身體變得放鬆,呼吸緩慢而綿長,開始進入入定的狀態。
小嬋動作聲,火爐燒火聲、窗外風雪聲,接連消失。
許長卿耳邊,隻剩下死般的寂靜。
此方世界,所有生靈識海中皆有一塊道石,道石高於三丈,便可修行,而道石越高越多,則代表修行資質越好。
故道石隻有三丈之人,即便能修行,此生恐怕也隻能居於最低的九品練氣境。
前世許長卿的道石是一座高山,聳入雲霄,高不可攀。
成就一品劍仙境,幾乎是必然。
隻可惜,他沒能活到那個時候。
如今死而複生,他最關心的,便是這回他的道山能有多高。
睜開眼睛。
許長卿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濃霧之中,四周煙霧迷蒙,不知方向,更遠些的地方,也完全被濃霧覆蓋,看不見任何事物,更彆提道山。
他伸手向前探去,卻什麼也摸不到,觸不著,微微皺眉,再向前走出幾步,仍舊是碰不到任何有形之物,隻有濃濃大霧。
“怎麼什麼也沒有?”
他瞳孔微縮,聲音裡帶著些許慌亂。
還未等他接著去尋道石,眼前的畫麵變得模糊,不是因為霧更濃了,而是因為他的意識正在消失。
“不用試仙鏡強行進入識海,果然吃力,無法維持太久。”
許長卿閉上雙眼,再睜開時,便已回到秦蒹葭的閨房。
空氣中彌漫著檀木的清香。
火爐正“滋滋”地燒著,映照出許長卿難看到極點的臉色。
他的心情已然沉到了穀底。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朝廷每年都會組織十歲左右的孩童使用試仙鏡,若有修行資質,很快便會遭到各方宗門或是朝廷的哄搶。
這具身體已有十七八歲,還未曾修煉,也就代表著,他可能根本沒有修行的資質。
命運弄人。
許長卿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回來,卻竟是個無法修煉的廢人。
正在他煩悶之時,一個陳舊的酒葫蘆,突兀地出現在床頭櫃上。
“咦”的一聲,許長卿微微皺眉,他依稀記得,自己從土裡鑽出來之後,遠處的花轎旁,也躺著個一樣的酒葫蘆。
但它怎麼會出現在這?
許長卿下意識拿起來看。
就在手掌觸碰到酒葫蘆的瞬間,他瞳孔驟縮,神色驚異。
這酒壺裡麵,竟然有四縷煞氣,其中三道,是三隻八品妖物的妖氣。
而最後一縷,則是一道昊天真氣,隻有昊天宗修士才會擁有的特殊氣息。
毫無疑問,它的主人,正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徐柳!
但所謂煞氣,通常都是妖氣、邪氣、鬼氣等妖邪汙穢之物才有的至陰之氣,可昊天真氣至陽至剛,即便那徐柳生前再怎麼作惡多端,死後的昊天真氣也不會變為煞氣才對。
更奇怪的是,生靈死後,自身煞氣便會逐漸消散,許長卿的認知裡,沒有手段將其收集,收集了也沒有用處。
那這酒壺,是如何做到……
就在這時,許長卿的思緒突然被打斷,雙目瞪大。
隻見酒壺裡的煞氣,竟突然往外溢出,沿著手臂,流入許長卿體內。
刹那之間。
如有源泉,遊走全身。
許長卿的眼神,愈發明亮。
恍惚間,他眸中倒映爐火,如有神光迸發!
此刻他隻覺自己的體魄逐漸有凝實之感。
血肉筋骨,五臟六腑,皆是內外通達。
自身的力量,以極為明顯的速度在增長,而手裡的酒壺,卻變得輕了許多。
武夫一途,雖無需道石,但卻極為艱難。
光是入品,都需要花費數十年時間。
而許長卿的體魄,僅僅隻是比常人更為強壯,遠遠還未達到入品的水準。
但一切都在這個瞬間改變了。
“我……入品了?!”
許長卿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手裡的酒壺,神情仍舊難以置信,緊接著,便是一陣驚喜之情。
這個酒壺,應該是有收集世間煞氣,用以滋補自身,達到增強體魄的功能。
僅僅四道弱小的煞氣,便讓許長卿刹那入品。
若是好生利用,企及那從未有人踏入過的一品武聖境,不是沒有可能!
就在這時。
院外傳來一陣吵鬨聲。
“賤婢,進秦家多少年了,還敢這麼辦事,那個贅婿醒了,為何不來報!”
男人聲音嚴厲。
緊接著,便是小嬋慌張哽咽的聲音。
“小姐說姑爺剛醒,要讓姑爺先休息會兒,所以……啊——”
“啪”的一聲脆響。
小嬋被扇翻在雪地裡,臉頰上頓時多出一片紅印,眼角含淚,泣不成聲。
打她的,是個瞧著四五十歲的男人,大腹便便,走起路來一搖一晃,臉上的贅肉擠作一團,顯得猙獰可怕。
“賤婢,再敢哭一聲,老子把你腿打斷!”
男人怒罵著,順手抓起旁邊的掃帚,就要往小嬋身上拍去。
為了不給大小姐添亂,小嬋哪敢有半分反抗的念頭,隻能閉上雙眼,靜待痛苦來臨。
可掃帚竟是遲遲沒有拍下。
她茫然睜眼,隻見那掃帚近在咫尺,竟是懸在了麵前,雪花碎屑簌簌飄落,卻無法再前進半寸。
有隻蒼白的手,在下方將掃帚輕輕拖住。
胖子怔住,抬眼去看,卻發現那清秀的少年不知何時竟已來到麵前,悄無聲息,猶如幽靈。
他被嚇得渾身一震,連忙扔掉掃帚,擠開滿臉的肥肉,露出僵硬的笑容。
“這……這位想必就是姑爺了吧?”
“在下姓劉,是秦家的管家,姑爺以後叫我老劉就行!”
聞言,許長卿也笑了,但卻比不笑還要可怕,冷冽從齒縫間擠出:
“老劉是吧。”
“初次見麵就看見你在打我家婢女,真是……好驚喜啊。”
最後四個字,仿佛有殺意刺骨,令劉管家不寒而栗,渾身打了個冷顫。
“這兒”“那兒”地沉吟了幾聲,劉管家正低著頭。
等等?不對!
他忽然有些醒悟過來了,自己怎麼剛上來氣勢便被這個贅婿壓倒?
我可是秦家的老人!
你一個贅婿,我怕什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