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年，足足一百五十年的單調時光，你們知道我是怎麼走出來的嗎？”
猩紅瞳孔散發著濃厚惡意，隨著他的一聲咆哮，一根根漆黑如墨的足肢延伸至不可見的維度，攀附上虛境的外沿，猛地一拉。
現實被扯出一道裂口，大量自虛境而來的紫色霧靄湧入現實，頃刻就將外圍的精靈吞噬。
迷霧中無處不在的靈能將它們溶解、提純，最終顯化為一個個靈能實體，這些靈體組成一支虛境侵軍，對內圈曾經的同族展開殺戮。
“我們失敗了。”
作為一個集群意識，精靈並沒有惱羞成怒這種情緒，它們隻會以純粹的理智做出最符合族群利益的決斷。
而在這退路被堵死、空間被禁錮的情況下，它們現在所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在臨死前儘到自己最後的價值。
一隻隻精靈前仆後繼地溶解，化作最純粹的魔力，它們這次不是要像上次那樣凝聚魔力之海，而是要喚醒沉睡在集群意識中的信仰。
“信仰和神性？”
陳行知沒有放任它們變身，在第一隻精靈溶解的瞬間，口中就發出時間咆哮，朝場上所有精靈一掃而過。
放逐之力驅逐了大部分精靈，卻沒有讓它們的喚醒程序就此停下。
精靈溶解化作的魔力隻是個引子，一個用於啟動喚醒程序的引子，這道程序一經啟動，除非抹除精靈的集群意識，否則就無法停止。
“那道沉睡的神性正在蘇醒，或者說，現在祂在主動脫離睡夢。”
他想也不想就對著那道正在複蘇的神性來了一發時間咆哮，結果毫無意外，那道神性並沒有被放逐到時間之外。
“果然，祂與世界意誌達成了某種共生關係，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無法被放逐到時間線之外。”
未知神性複蘇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時間，剛剛還處於睡夢中的祂便已睜開眼睛，並完成物質化，將自己的本相顯現於世。
那是一張絕美的臉，即便是以陳行知挑剔的眼光來看，都算得上是漂亮。
他毫不懷疑，就憑這張臉散發的動人心魄的魅力，任何種族都會被其輕易征服，哪怕他們的審美與人類並不一致。
然而，當他視線下移，卻看到了更為露骨的內容。
連接著那張閉月羞花的臉的部分，赫然是一副衰朽且散發著濃烈惡臭的骨架，憑借他的視力，甚至能清晰看到骨架上被利器劈砍而出的痕跡，以及肋骨被鈍物砸斷的部分。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幅明顯屬於類人型生物的骨架並不存在四肢部位，隻剩下軀乾的部分，這使得祂更讓人毛骨悚然。
“按理來說，到了我們這一層次，顯化出來的都是自身最完美的一麵，但你怎麼會是這樣？”
時間之蟲用九顆複眼死死盯著眼前的大敵，口中發出輕聲嘶鳴。
這一剛複蘇的神性曾經無疑是五階存在，如今卻隻剩一張臉完好，餘下部分是腐朽的骨架，怎麼看都覺得違和。
更彆說，那副骨架上殘留的某種力量仍在試圖侵蝕上麵絕美的臉，二者怎麼看都不可能同出一源。
對於他的詢問，長在骨架上的臉展顏一笑，就連祂身後蔓延而至的紫色霧靄都為此止步。
“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家夥乾的啦，想到那個家夥我就覺得來氣，不就是和他開了個小玩笑嗎？竟然直接砍斷了我的四肢，還讓我完美的身軀變成這副模樣，真是粗鄙無禮、不解風情.”
陳行知麵無表情地聽著祂說廢話，總結其中的有用信息。
直到說完最後的評價，神性化身才緩了口氣，對他露出了個微妙的笑容：
“我看你應該是某位五階的化身，有興趣跳槽成為我的使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