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城中,有了巡天司接應,倒是不必去住人多眼雜的客棧了,袁岡來到一小院門前,輕輕扣了扣門,不多時便有了回應。
“彆看這宅子不大,裡麵可是內有乾坤。”
說著,袁岡推門而入,示意三人進入其中。
江嶽向前一步,踏入院門之中,眼前景象頓時一變。
似乎是門口有著禁製,在外界看到的與門內所見大有不同。
印入眼簾的是一方清泉,泉內有遊魚穿梭,旁邊奇花異草極多,甚至還有處規模不小的假山。
院子的上空,有不少白羽鶴盤旋,似乎充當了眼線的作用,對外界危險有著預警。
每個府城之中的巡天司,都有著類似功能的院子,隱於市井之間,平日裡一直在維護著。
江嶽對宅邸的要求倒是不高,不過能有個修行靜地,倒也是極好的。
“其餘統領已經分散在院子周圍,安全方麵不必擔憂。”
“小師弟行路匆匆,便在此歇息吧。”
簡單介紹了院子的幾處功能後,袁岡也不多打擾,便自尋了處房間休整。
……
在房間靜修片刻後,江嶽倒是不覺困乏,依舊是精神奕奕。
想了想,又實在無事可做,將居於海螺裡的滄蝶召出後,不多時便有婉轉歌聲響起。
【光陰+10年】
【光陰+15年】
【光陰…】
有著滄蝶在,江嶽哪怕沒有妖魔可殺,光陰的積攢速度卻也依舊不慢。
每天都約莫能攢二三十年,同時還能提升戲神命格。
不過,這種積攢方式畢竟是有個上限的。
根據江嶽的多次測試,多次聽同一個曲目帶來的光陰,將會越來越少,有時甚至不會觸發光陰增加。
好在滄蝶的創作能力極佳,或許也是因其在海螺中不斷思考,總能有新的曲目輸出。
當然,前提是有新的故事發生。
這幾日所唱的,依舊是在麗州時斬殺那山魈與天樞七雄之事,江嶽倒也不覺厭煩,不知不覺間便聽了許久。
“好曲!”
“唱了這許久,你應當也是乏了,歇息會兒吧。”
讚歎一聲,江嶽示意對方不必再唱下去,畢竟久了也會疲乏。
“妾身不覺疲憊,一路以來見聞許多,倒是新奇。”
“待得了新曲,便獻與主上聽。”
一曲罷,滄蝶依舊精神奕奕,畢竟趕路之時顯形多有不便,平日裡她都居於海螺之中養息調神。
江嶽滿意地點了點頭,雙目微闔,準備小睡會兒。
但不知為何,窗外忽有風聲起,燈火搖曳,在牆上留下扭曲的陰影。
那風聲微弱卻又一直不斷,吹的窗戶嗚嗚作響。
按理來說,這宅子周圍處於警戒狀態,不但有多名統領住在旁邊,其上還有白羽鶴巡邏,再加上門口的禁製…
“什麼人?!”
一時間起了警惕,江嶽坐起身,準備前去一探究竟。
不會是和清雅宅的蛇妖宅靈一樣吧…按理說巡天司所選中的宅邸,不該有這種事才對。
宅靈可不是那麼好尋的,往往都是無數個巧合造就,應當是其他東西在搞的鬼。
但江嶽一時間竟也無法看破,不過處在這山隱城,他倒也不必有過多顧慮,畢竟乾州巡天司雖非一家獨大,但威望也是還在的。
幽夜未明,但江嶽目如炬火,視之隻如白晝,倒是不必帶上燭火。
輕輕推開房門,他隻覺一陣似有似無的輕風吹過臉頰,而後向其他地方迅速飄去,就似乎正在指引著他前去一般。
“那我便去一探究竟。”
江嶽何曾有懼,命滄蝶化為海螺後,大步向前走著。
走廊兩側布有法令,踏入其中後隻覺心神安寧,雖然看上去有些老舊,但也為其增添了些古樸韻味。
走了沒幾步,前方的儘頭漸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人身形單薄,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與這環境融為一體。他的周圍環繞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使得其麵容更加難以辨認。
江嶽隱隱約約看到他身著一件破舊的白色長袍,衣角在這寂靜的走廊裡微微飄動。他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尖尖的下巴和蒼白的嘴唇。
“二郎。”
那身影淡然開口,似乎有著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江嶽隻覺其身形飄忽不定,但依舊也能分辨出其熟悉的氣息。
族中四叔!
雖不知四叔為何要以這樣的方式與他相見,但江嶽也能感覺出來,這並非什麼詭異幻覺。
回想起四叔臨走前留下的信,江嶽皺了皺眉頭,有些詫異。
按照四叔所說,他曾為巡天命官,後因變故陷入瀕死之境,靠著丹藥勉強續命,但也因此落下後遺症,幾乎可以說是失魂落魄。
這江嶽的印象裡,這位族叔多數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甚至沒有半點自主能力,偶爾才得些許清明,基本算是半廢。
不過,就在江嶽領了巡天司小旗之職不久後,四叔倒是清醒了過來,給江嶽留下一封書信之後,便直奔乾州而來了。
雖然心知此行經過這乾州,必然會與其相見,但江嶽倒是沒想過會是這種方式。
這出場方式,也不怕把我嚇著…江嶽細細感知之下,對方似乎處於一種特殊的狀態之中,不知何手段。
“二郎,看來這段時間裡你成長了許多。”
那飄忽不定的身影淡然開口,話語間雖是關照,但卻不帶有一絲情緒。
“是啊,巡天司畢竟最能磨練自身,和之前的確是大有不同了。”
江嶽也不托辭,接觸武道這短短時間裡便達到五境,何止是成長許多那麼簡單。
“家中可還好?所留那丹藥你可曾用過?”
四叔依舊沒有表情,聲音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但江嶽也能感知到其中的關心。
“家中一切安好,為四郎尋了處學藝,爺爺在家頤養天年,我此行出發不久,應當是沒什麼問題。”
“那丹藥…不瞞四叔,這一路雖有危險,但也是僥幸避過,還未吞服過。”
江嶽緩緩作答,心知對方的狀態似乎並不是太好,或許這樣的回答能讓其稍稍安心些。
不過,這倒也都是些實話,雖然有過吃藥保命的念頭,但咬咬牙還是扛了下來,以他如今的實力,應當也不需要這丹藥續命,當個備用手段便是。
“那便好…好。”
“你可能看出來,我如今是以何種與你交流?”
四叔似乎思考了好一陣,才緩緩開口道了聲好。
再仔細感知,江嶽作答道:“四叔成了神祇?”
眼前這身影有些飄忽不定,再加上其毫無情緒,顯然並非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