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恭迎陳大人凱旋!”
渭水郡城前,旌旗搖擺,獵獵作響,齊整地站了一大群人。都指揮使樊正衡站在最前方,落後半個身位的是副都指揮使,柳元化。其餘諸多鎮撫司高層,位列後方齊齊向著凱旋而歸的英雄道賀。
“樊大人!”陳平安翻身下馬,拱手抱拳,顯得英武不凡。他的身後皆是此番圍剿精銳,麵容肅穆,神情莊嚴。
“柳大人!”招呼完樊正衡後,陳平安又問了柳元化一聲好。至於鎮撫司其餘眾人,他麵帶笑意,微微點頭,便算作回應。
“陳大人,此行凶險,今日凱旋,實為我渭水之福!”樊正衡情真意切走上前,拍了拍陳平安的肩膀。在眼下這等場合,他給足了陳平安麵子,以陳大人相稱。“我已在城內設宴,為眾兄弟接風洗塵。”
“多謝樊大人。”陳平安謙遜有禮。
柳元化看著正和樊正衡交流著的陳平安,心中不由地有些欷歔
前線戰報,他已有所耳聞。此番萬魔圍剿,陳平安立下大功,接下來迎接他的恐怕是一片坦途。
鎮撫司眾人看著不遠處的陳平安,一個個麵色帶笑,不敢有絲毫不敬。陳大人攜大勝之勢回歸,風頭一時無兩。論權勢,恐怕是要勝過柳大人了。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樊正衡作為渭水鎮撫司都指揮使,此番萬魔圍剿,自然有相應渠道,收到了不少前線戰報。雖說最終功勞尚未認定,但從整體邏輯來說,基本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這些日子,他了解越多,便越是目瞪口呆。
莽刀陳平安於落花嶺一帶,擊殺血魔錘石天破.這還隻是在支援的路上,立下的功勞。更彆說正式圍剿時立下的大功了。
擊殺萬魔教內氣境三十餘人,玄光長老十餘人另外,還有一位萬魔教的絕頂頂尖高手,血魔戰斧。
聽聞消息後的樊正衡,誰能知道當時他臉上的震驚究竟停留了多久?
此番支援,陳平安破入絕頂之境,雖讓他驚奇無比,但結合陳平安的絕世天資,終究還是能說得過去。但問題在於,陳平安剛一破境就展露出絕強,斬殺了老牌絕頂血魔錘石天破。更彆說,後麵又力斬了絕頂頂尖高手,血魔戰斧。
不管當時是何情形,哪怕血魔戰斧力戰許久,狀態不算完好,但陳平安能夠在亂戰中殺了他。意味著他的戰力最起碼是接近了龍虎榜層次。
若事情僅僅到此為止也就罷了,在前線戰報還提及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玉衡中期的宗師之戰當中,陳平安有些許輔助之功。
宗師啊,這可是宗師間的戰鬥!
哪怕是些許輔助之功,但對他們來說,卻是極其厚重的一筆。此事將會記錄進入相應履曆檔案,後續無論是什麼事情都會成為他的加分項。
不提將來,就如今陳平安在樊正衡的眼裡,最起碼也是一位接近龍虎榜戰力的絕巔高手。如此人物,從名義上雖是樊正衡的下屬,但他自是禮敬有加。
在整場接風洗塵的晚宴之上,樊正衡對陳平安頗多關懷,連帶著鎮撫司眾人都是連連向陳平安敬酒。
“陳大人,此行辛勞,卑職敬您一杯。”
“大人,此番圍剿,您連斃萬魔教諸多高手,壯我鎮撫司威名,卑職敬仰不已。”
“大人,卑職乾了,您隨意。”
“.”
“陳大人,一路辛苦了。這杯酒為你接風洗塵。”柳元化也端著酒杯走到了陳平安的麵前,好生敬了一杯。
“柳大人客氣了。”陳平安端起酒杯,手勢虛抬。
誰能想到當初的頂頭上司,柳家的核心族老,會以這樣的一個姿態站在他的麵前,頗有一絲伏低做小之意。
熊三讓坐在側桌,享受著同僚們的吹捧,杯觥交錯間,他也感受到了一絲愜意。他看了一眼坐在主桌上的陳平安,臉上閃過一絲敬意。
一整場接風洗塵,氛圍熱烈,氣氛融洽。晚宴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樊正衡本來還有其他的安排,但卻被陳平安婉拒了。
若是旁人如此拒絕,多少是有點不給上司麵子,樊正衡恐怕立時便是麵露不悅。但婉拒的人是陳平安,樊正衡自然不可能向對待旁人那般對待。他舉著酒杯,笑嗬嗬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平安所言。來,平安,再喝一杯!”
晚宴散去,陳平安在眾人的恭送中,回到了自家宅院。這處宅院是當初買來給小丫頭住的。如今小丫頭去了州城,宅院內倒是多了幾分冷清。
“大人。”看到陳平安回來,院子內有仆婦丫鬟跪了一地。
“起來吧。”陳平安淡淡地說道。
以他如今的地位,宅院內自是相應的仆婦丫鬟伺候。自陳二丫走後,在渭水幾大世家的好意下,宅院裡又添置了一些人手。對此,陳平安倒也沒有拒絕。
如今他時間寶貴,自然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為一些瑣事煩惱。新添置入院的丫鬟仆婦,在他不經意的一句話下,下麵人早就把他們查了個底朝天。最終得出結論,這些丫鬟仆婦,往上六代都是清白人家,皆是有跡可循,知根知底之人。
陳平安走到後院,院裡的棗樹依舊,他坐下下麵,坐了一會兒,卻覺得有些不對味。陳平安思索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但少了人,卻不是家了。
陳平安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若有機會,去州城看看二丫。”
這一夜,陳平安徹夜未眠。他盤坐在床榻上,修行了一夜。眼看天色差不多,他簡單用了餐後,便出發前往渭水鎮撫司。
餐是仆婦丫鬟們準備的,相比較從前,可謂是豐盛到了極點。但陳平安依舊還是懷念當初的日子。那時候,在他上差之前,二丫總是會給他做上一大鍋香甜軟糯的米粥。他在院子裡練著武,二丫在邊上看著。兄妹倆誰也不說話,但卻有一陣無言的默契。
“我這年紀還不大,怎麼就開始懷念起從前的事情來了。”從思緒中回轉,陳平安不禁啞然失笑。
二丫在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二丫走了這種感覺倒是明顯起來了。
喧囂過後,儘是沉寂。
“陳大人。”
“卑職參見陳都指揮使!”
“.”
在一聲聲恭敬到了極致的問好聲中,陳平安走入了公房之內。他才剛剛坐下,便有心腹主事敲響了他的公房大門。
“大人,有您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