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股狂暴的氣息衝天而起,帶著無儘的威勢,瞬間蕩漾開來。
薛明德的厲喝聲才剛剛響起,他的臉龐便瞬間布滿了驚駭,眼眸之中閃爍著濃濃地不可置信。
“萬魔教!玉衡宗師.!”
薛明德還未做出太多反應,在他眉心靈光閃爍,體內真元運轉的一刹那,一道磅礴無比的武道意誌瞬間向著他碾壓而來,猶如山嶽崩塌,遮天蔽日般擊潰了他的心神意誌。
心神一個恍惚。
那道如山嶽般偉岸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在瘋狂肆虐的血腥之氣中,一隻血紅色的手掌向著他的頭頂輕輕拍下。
手掌還未臨身,薛明德的全身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狂暴無比的血色浪潮中,他已經失去了對體內真元的掌控,靈明神意被死死禁錮在靈台之上,絲毫不得寸進。
薛明德瞪大了眼睛,通體恐懼到了極致!
“頂尖.頂尖宗師!”
再是資深的宗師,都不可能讓他如此毫無反抗之力。能夠做到這一步的,惟有頂尖宗師!
血色手掌按下,血煞之氣瞬間灌入他的靈台。
霎時,薛明德的眉心靈光瞬間暗淡,他的麵龐劇烈抽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之前,一道熟悉淡漠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薛大人,薛世順已經死了。現在.輪到你了!”
五叔死了!?
薛明德的瞳孔猛地一縮,眼眸內充斥著瘋狂和難以名狀的恐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前全身籠罩在血色濃霧中的身影。
這一道聲音他聽出來了。
“陳陳平安.是.是你!你你.你藏得好深啊!”
直到死前的刹那,薛明德才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陳平安一路上走來,永遠都是順風順水,坦坦蕩蕩,偶有阻礙,也是摧枯拉朽般統統擊潰。
為什麼麵對他們的拉攏,陳平安一直都是淡定自若,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不足二十三歲的頂尖宗師.實在難以想象,在這世間究竟還會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在意和留戀。
擁有這等天資的人,生來注定是萬丈光芒。
這一瞬間,薛明德什麼都明白過來了。但他明白的
卻太遲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在靈明神意崩潰前,薛明德發出最後的嘶吼。
下一刻,薛明德的心神跌落無儘的深淵之中,靈性死寂,氣息全無。
“世間諸事,皆有緣法,一啄一飲,皆有前定。”陳平安淡漠地看了薛明德一眼,緩緩收回了血色手掌。
眉心靈光閃爍間,薛明德身上的百寶囊,腰間的軟玉.統統落入了他的手中。
直到他做完這一切,門外的騷亂聲才傳到了他的耳中。
“什麼人!?”
“有刺客!”
“速速集結!”
“.”
方才諸事,看似緩慢,但實則不過瞬息之間。以陳平安如今的能為,區區偽宗師,抬手可滅。
此時,門外正有數名鎮撫司精銳,迅速反應準備衝進來,擒拿宵小。靈性感應間,陳平安對屋外的情形一清二楚,他無意與他們為難,周身血霧席卷,他整個人便是飛掠而起,借著屋頂的窟窿,迅速離開了這裡。
蓬!
鎮撫司正堂的大門瞬間被踢開,從外湧入了數名鎮撫司精銳,手持刀劍,明晃晃一片。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七八名鎮撫司精銳正從遠處趕來。更遠處,還有大量的差役響應,正循聲瘋狂趕來。
離陽鎮撫司,管轄一郡之地,其內精銳無數,自非旁人所能想象。就這麼數息之間,便有大量的精銳開始湧來。再稍等一會兒,這裡便會是人山人海一片。
在這等情形下,縱然是正式宗師出手,恐怕也要思量一番。
“大人!”
剛剛破門而出的數名精銳,看著麵前的慘狀,神情震動,駭然出聲。
鎮撫司正堂內,薛明德通體血紅,無力地倒伏在血泊之中。威嚴莊重的屋頂,一道巨大的豁口高空懸掛,滿地塵埃,磚石鋪陳,淩亂一片。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肆虐著每一寸空間,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萬魔餘孽!”看清了場中情形,為首之人神色大變,心頭狂顫。
周圍數人神色也是駭然失色,蒼白一片。前任都指揮使才剛剛身死不久,新任的都指揮使,於前日裡才正式完成晉升儀式,今日便死在了這裡。
越來越多的鎮撫司精銳不斷聚集,等他們搞清楚了現場的情況,一個個都不知如何是好。
新任都指揮使,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是死在鎮撫司正堂之內!
難以想象,這件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將會引起何等樣的震動。
在眾人驚駭間,離陽鎮撫司副都指揮使胥重元終是趕到了現場,他環顧一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薛明德的戰力在偽宗師當中也算是極其強橫的存在。能殺他的,唯有宗師。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宗師,能以這麼快速度將他鎮殺,最最起碼都是玉衡中期裡麵極其資深的老牌宗師。
“傳令!從今日起,全城戒嚴!”
“另外,三千裡加急,急信州鎮撫司,彙報情況!”
“.”
一道道指令從胥重元的口中不斷響起,但他的神色陰沉一片,沒有絲毫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