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即將消散的武祖忍不住皺眉。
他抬頭望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人間界，看到了外界的大世界。
武祖用儘最後的力氣，仰望蒼天，輕聲道：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一時情急妄語，還請見諒...”
這一聲之後，武祖的身形便徹底消散，化作無數金色流光，散落在人間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院子裡那尊雕像毫無征兆的綻放出萬丈七彩光芒。
幾乎照亮了整個人間界的小天地。
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間逸散到人間每一個角落。
那不斷湧現的地火風水，在這股力量之下漸漸平息。
世界動蕩之力，也被慢慢抹平。
天道反噬，就這麼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可許知行卻癱坐在地上，望著天空久久難以回神。
第一次，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這麼一個人護著自己。
自從穿越到這方世界，他一直都在充當一個師長的角色。
護佑自己的弟子，護佑九州天下，護佑人族希望。
從來沒有人能站在他的前麵，為他擋下迎麵而來的風暴。
如今終於有了這麼一個人，給了許知行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加在一起近百年來僅有的一份安全感。
讓他能夠放鬆心頭緊繃的那根弦，當一回被守護的後輩子弟。
可是，這一份難得的安全感卻又稍縱即逝。
所以一向擁有聖人般理智的許知行，才會在武祖消散的最後關頭方寸大亂。
竟然妄圖以小世界天道權柄，敕封武祖為武神。
在這個神靈統治的世界，神靈的意誌幾乎等同於天道的意誌。
他要敕封真正的天地神祇，自然會違逆天道規則。
這一份反噬，哪怕是許知行也未必接的下。
若非身為祖神人性轉世的武祖出麵求情，加上武祖雕像的莫名偉力。
恐怕此時人間界已然被天道抹滅。
他許知行也未必會有好下場。
這一切若是平時，許知行自然想的清楚其中原委。
可是那一刻，他什麼都考慮不到了。
隻想留下武祖這個老人。
很多事就是如此。
你越是不舍，越是握得緊，反而越是留不住。
耗儘所有，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
許知行望著天空，眼神呆滯，久久無言。
腳步聲在背後響起，已經是淚流滿麵的蓋聶走到他身後，雙手空空，罕見的沒有握劍。
“也好，師父總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許知行身形一震，眼睛裡終於有了神采。
他緩緩起身，擦了把嘴角的血漬，淡淡道：
“蓋前輩，你聽說過地府嗎？”
蓋聶一怔，緩緩搖頭。
許久後，許知行再次輕聲呢喃道：
“在我家鄉的民間，有過一個傳說。說是生前有大功德、大奉獻之人，死後能位列神庭，以人間香火，塑神道金身。人間帝王或是大氣運者，可為先賢造廟封神，護一方黎民。”
蓋聶眼神微微變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許知行。
許知行搖了搖頭。
“不行，現在還不行。神靈霸世，神族氣運已經影響了天道運轉。唯有推翻神靈統治，建立人族大統...”
後麵的話，許知行沒有繼續說出來。
他不說，蓋聶也猜得到。
蓋聶沒有繼續問，深吸了口氣，他轉身回了屋子裡，再出來的時候，那柄從未離身的長劍再次握在了手中。
他直接推開了院門，往外走去。
“你去哪？”
蓋聶停在院門口，抬頭望向天空。
手中已經摸出了許知行之前交給他的可以進出人間界的玉牌。
蓋聶身上緩緩浮現出一股驚天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