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提了一口氣，體內的宗師紫府劇震，其中一滴滴滾燙熾金的血珠，漠然爆碎了一顆。
龐大的宗師之氣也隨之爆發。
趙文若原本慘白的麵容，一瞬間染上了幾分紅光。
就連他衰敗的氣息也驟然高漲，仿佛回到了鼎盛時期！
乾癟枯瘦的軀體，也好似充了氣一般，莫名的高大了不少！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刻趙文若的狀態有多好，仿佛剛剛所受的傷都是假的。
“天神劍！”
趙文若這次毫無保留，極儘施展出了自己最強一式劍招。
他已經看出宋長明是想殺他的，這一劍至關重要。
若不能斬殺宋長明，那他就隻剩下了絕境！
刀劍又一次交鋒，這次宋長明終於體驗到了一個正值巔峰的武道宗師，到底有多強悍。
隻這一劍，才算多少帶給他了點危機感。
刀劍在空中相擊，交錯而過的同時，一股強光衝天而起，而後迅速衝擊向四麵八方。
穹頂上好似被開了一個天窗，極光久久方才散去。
宋長明落在地上，腳下略顯踉蹌。
穩住身形後，他看了眼手中的寶刀因剛剛的交鋒，已經有所開裂，幾近半毀。
這把蘇風燁贈他的常守刀，今日算是折了。
刀是好刀，但用在與宗師強者對決中，就顯得有些扛不住了。
再看他的胸前，那龜甲鱗片的巫印彩繪仍在，其上有著淡淡的幽光忽隱忽現。
宋長明忍不住摸了摸這層龜甲鱗片下的完好皮膚，他剛剛明顯察覺到對方這一劍已經刺中了他，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重傷的準備，但結果竟依然是無傷！
哪怕是宗師強者也難以擊穿的極致防禦力！
“真是了不得啊”莫說彆人，就是宋長明自己，心中也是歎服。
不枉他此前為了這枚巫兵印的祭煉，所消耗的大量大妖血肉。
現在看來，沒有一塊大妖血肉是浪費的。
趙文若喘著粗氣，雙目已經密布血絲，脊背有些佝僂，仿佛快到極限了。
在見到宋長明依然完好無損後，趙文若嘴角抽搐，一口吊著的氣息忽而鬆了，原本恢複到鼎盛的身姿也隨即一落千丈，猶如戳破的氣球一般。
他本可以繼續堅持，但這種看不到勝利希望的戰鬥，實在太容易讓人心生絕望。
哪怕他繼續燃儘自己的餘火，也隻覺於事無補。
“是我敗了。”趙文若的聲音混著血水吐出，承認了自己的失利。
“告訴我原由。”宋長明走近這個好似要腐朽的老者麵前，開口道。
他想要搞清楚，這趙家何故突然向他發難，且來的還是家族老祖宗級彆的大人物。
尋常他能想到的理由都不合理，一定還有其他隱情。
趙文若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仿佛想開了一般，毫無形象的坐倒在地上。
“不過是求活罷了。”
“求活？”宋長明心中若有所思。
幾大世家，甚至就連其他城區的各方勢力都在對這遲暮的趙家虎視眈眈。
趙家看似仍是核心城的頂級世家，但處境確實已經算得上岌岌可危了。
一旦眼前這位趙家老祖宗大限一到，就此隕落，那趙家必然是第一時間被踢除頂級世家的行列。
家族過去的底蘊有多深厚，將來這些家族利益就會成為最燙手的山芋。
趙家後繼無人，衰敗已經是事實。
縱然眼前的趙家老祖是武道宗師，也改變不了這一結果。
所以這老家夥口中的求活指的是什麼？
“這又與我何關？”宋長明問道。
趙文若沒再說下去，顯然這是不該透露的事。
“多說無益，今日就算你不殺我，我也時日無多了，殺與不殺，隨意。”趙文若在地上躺平道，聲音越發沙啞，還在不斷地滲血。
今日再度負傷，也將他本就很糟糕的身體狀況一下打入了深淵。
宋長明能夠察覺到趙文若的生命力正在加速遊散，逐漸朝著枯竭而去，一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這位武道宗師，確實是要死了。
原本或許還有幾年好活，但現在怕是幾日都未必撐得住了。
殺一個武道宗師，這放在哪裡都不是一件小事，也鮮少有武道宗師會死於人族自己人之手。
除非是死敵，否則即便兩個武道宗師之間有矛盾，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鬨到以性命相搏的地步。
這是人族強者之間有意識的克製。
畢竟往大了說，每死一個武道宗師，對人族而言都是高端戰力的流失，是妖族喜聞樂見的事。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翠王實力最強，乃是雲帝麾下的三十六王之一，但他也不會輕易處置世家裡的宗師。
歸根結底是一樣的目的，減少無端的內耗罷了。
而趙家一事之所以又能得到王權在背後的默許支持，那也是因為宗師強者的凋零，失去了武道宗師這麵金字招牌，就相當於在翠王那裡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副保護傘。
既然趙家沒辦法繼續培養出下一個武道宗師，那就理應將這培養的土壤讓出來，留給其他新興勢力培養宗師苗子。
宋長明見問不出其他，便將手中破損的長刀入鞘收回。
此舉引來趙文若的視線，但這並非宋長明突然大發慈悲決定放過他。
敵人就是敵人。
隻有死去的敵人，才能讓人省心。
一團雷漿彙聚，在宋長明的掌心處延伸，化作了一把酷炫的雷刃。
“異雷啊，真是好東西，若是開發的好，當如真正的雷神一般”趙文若似是也察覺到宋長明完全不加掩飾的殺意，感歎一句後便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與宋長明這才是初次接觸，但他也能通過戰鬥，了解到宋長明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對此倒也並不意外。
雖說殺武道宗師會引來非議，但宋長明顯然並不在乎！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人若犯他，他必殺之！
哪怕他是武道宗師，哪怕他是趙家的老祖宗。
宋長明沒有再多言，在那決堤的大河旁，毫不遲疑的將手中的雷刃揮落。
沒有意外再發生，已經放棄掙紮的老宗師最終被他斬下了那顆頭顱，徹底隕落。
而宋長明也完成了對武道宗師的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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