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沒想到,寸雲生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來趁火打劫的,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這著實讓他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而寸雲生呢,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威廉的話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臉上的神情平靜如水,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兒,眼神裡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淡然,似乎對自己剛剛承認的事兒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當然,對於老朋友我一直都是非常坦誠,相信你應該知道。”寸雲生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平和地說道,那神態就好像他們此刻不是處在可能兵戎相見的對立局麵,而是像往常一樣在閒聊一般,讓人感覺有些怪異又帶著幾分彆樣的熟悉感。
“威廉,鑒於你我這麼久的朋友,該考慮退路了。”寸雲生看著威廉,目光裡多了幾分真誠,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是真心不想看著威廉陷入到不可挽回的危險境地。
畢竟曾經一起合作過那麼多次,彼此之間還是有著一定的情誼的,雖然現在立場不同了,但他還是希望威廉能夠看清形勢,早做打算,彆到最後落得個淒慘的下場。
誰知道威廉還是那副表情,臉上帶著倔強,眼神裡透著一股不肯輕易認輸的勁兒,這讓寸雲生有些失望。
他原本想著,以兩人之間的交情,威廉應該能明白自己這話裡的好意,可現在看來,威廉似乎還是沒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難道我們之間就必須要兵戎相見麼?”威廉皺著眉頭,眼中滿是懇切,還是想再勸勸寸雲生。
他實在是不想和這個曾經的合作夥伴變成戰場上你死我活的敵人,所以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也想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改變這個局麵,讓雙方避免走到那一步。
這一次,寸雲生換了一副表情,臉上原本的淡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無奈,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也不能違背長官的命令。”
那話語裡透著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雖然他心裡也不想和威廉鬨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可軍令如山,他沒辦法去違抗,隻能無奈地朝著這個不可避免的方向走去了,隻是心裡對這即將到來的對立局麵,還是充滿了惋惜和無奈。
“您完全可以出工不出力啊,等到我們拿下直布羅陀海峽,到時候您完全可以選擇歸順我們。”威廉微微向前湊了湊身子,目光中滿是期待,還想再次勸說道。
在他看來,這或許是當下能避免和寸雲生兵戎相見的一個辦法,隻要寸雲生在戰場上做做樣子,等他們成功拿下直布羅陀海峽,憑借以往的交情,再加上己方屆時更強大的聲勢,寸雲生說不定就會選擇站到他們這邊來,所以他覺得這個提議還是很有可行性的,急切地盼著寸雲生能答應下來。
誰知道,寸雲生卻緩緩地搖搖頭,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的神情,那落寞中似乎還夾雜著對威廉看不清局勢的一絲惋惜。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你們是拿不下直布羅陀海峽的。”語氣十分篤定,就好像已經看到了這件事最終的結局一般。
“盟軍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拿下直布羅陀海峽,哪怕你們拿下,也隻是暫時的。”寸雲生繼續說道,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仿佛眼前已經浮現出了未來那激烈的戰場畫麵。
他深知直布羅陀海峽的重要戰略地位,盟軍怎麼可能輕易讓對方得逞,肯定會想儘一切辦法去阻止的,就算一時之間出現疏忽讓對方得手了,後續也必定會拚儘全力奪回來的,對方想要長久占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盟軍已經進行戰爭總動員,將會調集更多的兵力,以及武器裝備來支援北非。”寸雲生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他把當下盟軍這邊的動作透露給威廉,就是想讓對方明白,形勢已經在朝著對他們不利的方向發展了。
隨著盟軍不斷地動員、調集資源,後續投入到北非戰場的力量會越來越強大,到時候,對方想要達成目標就更難了。
“除非你們舍棄整個東線,否則的話,你們是守不住的。”寸雲生微微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說道。
他心裡很清楚,對方的兵力本就是有限的,戰線又拉得那麼長,如果想要在直布羅陀海峽站穩腳跟,勢必要從其他戰線抽調力量,而東線又是極為重要的,一旦舍棄,那後果不堪設想,可要是不抽調,又哪來的兵力去守住剛拿下的直布羅陀海峽,這根本就是個兩難的困境。
這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也就是盟軍目前兵力還不夠充足,沒辦法立刻在各個方麵都占據絕對優勢,不然的話,也不會讓寸雲生率兵前往北非,來打開局麵了。
現在寸雲生這邊就是要想儘辦法先在北非打開一個突破口,為盟軍爭取時間,等待更多的援軍抵達。
畢竟在這種局勢下,即便對方一時運氣好,靠著突襲之類的手段占領了直布羅陀海峽,可在盟軍後續源源不斷的進攻之下,最終還是會再次丟失的,所以威廉的那個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
聽到這話,威廉頓時沉默了,他低垂著頭,眉頭緊鎖,臉上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寸雲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當下的局勢確實對他們極為不利,那些擺在眼前的難題就像一座座難以翻越的大山,橫亙在他們前行的道路上,讓他們舉步維艱。
這也是他前來的原因,不就是想著依靠著雙方曾經的那點交情,試著爭取一下時間,看看能不能找到轉機,或者謀劃出什麼新的應對之策。
誰知道寸雲生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把一切都剖析得明明白白,這讓他原本還抱著的一絲僥幸心理,此刻也徹底消散了。
“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威廉緩緩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苦澀,那苦澀中透著無奈與絕望,眼神裡滿是迷茫,仿佛一個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人,急切地渴望能找到一絲光亮,一絲可以扭轉乾坤的可能。
“或許你們可以試試體麵投降。”寸雲生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後,提了一個看似是建議,可實際上誰都知道很難被接受的提議。
在他看來,以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對方繼續負隅頑抗的話,最終也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倒不如選擇投降,還能少些損失,也算保留一點最後的體麵,隻是他也知道,對於威廉他們這些有著強烈榮譽感的軍人來說,這個提議實在是太難以接受了。
“這不可能。”威廉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直接選擇拒絕,他的語氣斬釘截鐵,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決絕與倔強。
在他的觀念裡,投降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哪怕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條,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這是身為軍人的尊嚴和底線,怎麼能輕易就選擇投降。
哪怕是所謂的“體麵投降”也不行,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把這個提議給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