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突然?”牟賢敏幫李佑買完機票。
“事發突然,”李佑穿好衣服,更覺得是時候準備好私人飛機了。
他將購機的事情丟給牟賢敏,讓她注意盯著點。
自己則匆匆來到全在俊停好的車子裡。
“會長,”全在俊輕聲道,“準備什麼時候返程?”
隨著汽車開始行駛,李佑緩緩閉上眼睛,“暫時還不確定。”
舊金山醫院。
安尚久推門,再次進入病房。
看著遲遲沒有醒過來的女孩,安尚久凝視了她十幾秒。
“按照最高級彆的保護措施來。”
他招招手,將兩人叫進室內,“除了醫護人員,不要任何人員靠近。”
“就算是醫生,也得給我好好檢查。”
“明白,”穿著便服的安保人員嚴肅的點頭。
魔女躺在病床上,即使這是醫院即使這裡也有守衛,但感覺還是比深深的地下研究所,要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她很快就真的有了睡意,也並未克製它,任由自己沉沉睡過去。
淩晨的白色燈光,在這座地下研究所的走廊中搖曳,格外冷漠和無情,這裡刺鼻的鐵腥味是牆壁上還有地麵上的血跡傳出的。
一滴滴血跡沿著牆壁緩緩滑落,彙聚成一灘又一灘深紅色的小池塘。
那一灘灘血跡如同乾涸的暗紅色河流,凝固了曾經的慘烈。
屍體橫七豎八,被白布隨意覆蓋,他們是被遺忘的祭品,也是無聲的垃圾。
魔女猛地驚醒,看向四周,卻並沒有發現周圍有那些屍體。
是夢還是什麼?
遠在洛杉磯地下研究所的走廊中,不少改造人們生命力頑強,有的白布下屍體靜靜躺著,但偶爾也會有一隻顫抖的手,試圖揭開白布的一角,但隨著被總公司派來的槍手們開槍,他們的手也重重摔落在地上。
兩側門口關閉的實驗室,能看到裡麵那些銀白色的實驗室器材,它們被人臨死前粗暴地推倒,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反射著幽幽的寒光。
消毒水與血腥味的混合起來,正是一號魔女在那時的通道中聞見的那種味道,冰冷而令人作嘔。
走廊中已經有了清掃戰場的成員,實驗室還需要一段時間把毒氣除掉。
這些清掃戰場的人,都在機械移動著,他們更熟悉如何揮舞著工具,接著試圖抹去所有的痕跡。
他們用著各種清潔工具清洗血跡,不過由於趙賢最後下手太狠,不少黏糊糊的器官和人體部位都在地上和牆上,還是看得他們有些想嘔。
安保人員穿著防護服,努力讓自己麵無表情拖動著屍體,他們的動作機械而緩慢,每一次移動都沉甸甸地承載著死者的重量。
中控室的門敞開著,不過隻有微弱的鐘表聲在空間內回響。
白博士坐在自己辦公室中,雙手交疊在桌前,冷眼凝視著桌前的兩人。
她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隻是漠然地注視著兩個趙賢和崔隊長。
“所以現在人找不到了?”
昨晚,樓上想要逃跑的改造人當然沒有成功,趙賢攔下後將他們打的看上去有點難看。
可崔隊長那邊始終找不到人。
“會不會已經被人帶走了?”趙賢突兀的開口。
“.”崔隊長滿臉的疲憊,他沉重的點點頭,“我們排查了周圍的部分監控,確實發現了一些可疑的車輛和人,但是想要找他們”
“恐怕需要和洛杉磯的交通部門打交道,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才有可能排查出來。”
白博士冷眼看著他們,冷不丁的笑出了聲,“既然這樣..”
“那就沒必要找了,”白博士垂下目光,“左右不過是個孩子,翻不起什麼浪。”
“更彆說她就算完全不用,甚至是壓製自己的能力,不根治最多也就活到十八九歲。”
白博士做出了與原作同樣的選擇。
在明麵上找不到的情況下,乾脆利落的放棄,並未再次掀起更多風波。
她有這個自信,大腦修複劑除了他們沒人造的出來,一號想要活命,早晚有一天會回來。
“你們接下來好好做事,”白博士這時候反而笑的很‘溫暖’,“總公司留下你們,自然是看重你們,好好做事就不會有任何事情。”
趙賢遲疑了兩秒,默默的點了點頭。
崔隊長剛準備一同點頭,餘光就看到趙賢身體猛地一顫,從胳膊上出現的黑線開始蔓延到脖頸處。
崔隊長將頭轉過去看著趙賢,臉上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表情。
白博士甚至玩味的看了一小會,看著趙賢強忍著痛苦。
對於這個自己妹妹名義上的‘心腹’,白博士態度一直是模棱兩可的。
看著趙賢忍得麵容都有些抽動,白博士這才打開自己桌下的保險櫃,將一支修複劑交給趙賢。
“你先用這一支,”白博士微笑著。
趙賢伸手時手掌都在顫抖,她快速接過修複劑,將它注射到體內,這才舒緩了她的痛苦。
對於她這個介於一代和二代之間的改造人,大腦修複劑並不能帶給她多少幫助,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緩解痛苦。
注視著兩人走遠,白博士才收起笑容,手指在桌上一號魔女的資料上點了點。
“你會怎麼樣呢?”
白博士關上燈,靜靜看了電腦屏幕一會,這才輕輕關上電腦。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剛剛完成一項滿意的實驗。
而中控室外的走廊處,也逐漸陷入了安靜。
同在加州的舊金山,來自仁川的航班在第二天上午降落在舊金山。
李佑在簇擁下到達舊金山醫院的時候,病房中的一號正在病床上吃著東西。
他在病房外停下腳步,觀察了一會裡麵的女孩。
“我們問她事情,”安尚久苦笑著說,“她要不就是沉默,要不就是搖頭。”
“年紀又小,我們那些手段也都不管用.”
他也很無奈,這可不是他們在韓半島抓到的那些人,可以肆無忌憚用各種招式讓他們開口。
“醫生說可能產生了短時間的記憶問題。”
李佑輕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安尚久的肩膀,“會裝無辜的孩子,就是能蒙人。”
‘具子允’失憶?
李佑對此抱著完全不相信的態度。
他拉開門時,病床上的魔女抬起頭,靜靜的看向李佑,緊接著又迅速低下頭。
可能是因為大腦的異變,魔女有一種從未對人說過的能力。
那是種近乎讀心一樣的強大直覺,讓她能很輕易的察覺到彆人的善惡。
她現在很緊張。
倒不是從麵前男人身上察覺了惡意,而是完全察覺不到任何東西,才這麼緊張。
這意味著她無法據此進行一些小小的計劃。
李佑揮手讓手下們出去,連安尚久和全在俊也不例外。
“你沒失憶,”李佑坐在獨立病房的沙發上,他看到魔女的反應,就知道她沒問題。
“作為從那座研究所逃出來的人,”李佑看了看那張通行證,上麵丹尼爾的臉顯得又大又肥,“你可不是什麼普通孩子。”
魔女抬起頭,靜靜的看著李佑,眼神表現得很是疑惑。
“大可不必擺出這種樣子,”李佑倚著沙發,讓陽光剛好照到自己身上,“我和研究所的總公司很熟,你是‘魔女計劃’的一號.”
話還沒說完,李佑就注意到了桌上果籃旁邊的水果刀,正在輕輕顫抖。
他順手拿起水果刀,自顧自削了個蘋果吃,“不要再動你的能力了。”
“不然又得少活不少天。”
魔女一愣,“阿加西”
“你是誰?”
“不演了?”李佑啃著蘋果,挑眉看著她。
“.”
“我大概算.”李佑想了想,“等著分食研究所的獵人?”
“獵人麼”魔女低頭想了想,臉上是不符合年紀的成熟。
“我有價值,你能不能幫我?”
李佑拍了拍手,注視著她,“可以。”
小小年紀的魔女,骨子裡的仍然存在著暴力和冷血。
就跟被農場具氏夫婦收養的那個她,在稍稍長大後
農場的牛死了,狗也死了。
養父一時間是想送走她,因為害怕他們夫婦養的並不是人。
甚至感覺後悔,覺得不該收養她。
不過這種暴力和冷血,是能夠被成長經曆克服的。
“先在這裡修養幾天,”李佑打量了她兩眼,“我正好在美國有些事情要辦,辦完之後我帶你回韓半島。”
走出病房,李佑仍然吩咐安尚久盯緊她。
舊金山到紐約的飛行距離是兩千五百七十九英裡,李佑在下午的時候,通過直達航班抵達了紐約機場。
李佑坐在轎車中,紐約的天際線在黃昏時分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古典的酒店靜靜地矗立在繁忙的交叉路口。
不過很少有人走進這所酒店。
“大陸酒店.”李佑隔著玻璃看著它。
他走下車,推開門時門口的風鈴隨著微風叮當作響,就跟歡迎進入的旅人一樣。
推門而入的第一時間,就是一股沉穩的木質香味迎麵撲來,還帶著一股溫暖的暖氣。
酒店大堂也可以擺了不少桌子,裡麵確實坐了些客人,大多三三兩兩的紮堆坐著,笑嗬嗬的聊著天勾心鬥角。
右手邊的服務台,深色的木質表麵被擦拭得光可鑒人,靠門的一邊擺放著小巧的綠植。
李佑環顧了酒店的內部,不管從什麼地方看,這都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風格。
右手邊服務台後,站著一個穿著燕尾服的黑人,他的笑容溫暖而親切。
“先生,”黑人卡戎微笑著,“歡迎來到大陸酒店,我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
“喝杯酒。”
卡戎微笑著看著他,有些不確定李佑到底是否是地下世界的一員。
正想著,他就看到李佑帶著全在俊緩緩走過門廳,腳步聲在厚實的地毯上沉寂。
服務台後的卡戎皺眉看著他們的背影,這是紐約的陌生麵孔。
李佑拋出一枚金幣,金幣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在吧台上。
吧台的女調酒師接過李佑拋出的金幣,她有些意外的端詳了一眼,金幣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客人想喝什麼?”
“長島冰茶。”
“好品味,”調酒師微笑著,手腕輕轉,調酒時酒杯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清脆的聲音響起,琥珀色的液體倒入杯中,氣泡輕輕上升。
等到呈現在李佑麵前,酒水正呈現紅茶的色澤。
李佑端起酒杯,移步到不遠處的座位上坐下,全在俊始終沉默的跟在他的兩側。
李佑抿了口雞尾酒,雞尾酒任何地方都有,但味道這麼正的長島冰茶就不多見了,顯然大陸酒店這位調酒師的能力更強些。
長島冰茶起源於美國紐約的長島,隻是色澤很像紅茶的一款雞尾酒,調和時所使用的酒基本上都是四十度以上的烈酒。
全在俊在他身側肌肉緊繃,目光一直很警惕。
“不用這麼緊張,”李佑丟給他一枚金幣,“自己去要杯酒喝,大陸酒店有它自己的規矩。”
全在俊愣了愣,這才點點頭,往吧台那邊走了。
李佑在桌子旁靜靜地品酒,幾分鐘後就迎來了他等待的客人。
穿著合身西裝的魁梧老人端著酒走過來,他的絡腮胡須看上去並不繚亂,修剪得整齊劃一,帶了幾分優雅。
他端著酒站在李佑桌旁微微鞠躬,聲音低沉而禮貌:“我可以坐在這裡?”
老人帶著稍微偏英音一點兒的跨大西洋口音,聽上去就知道在英國生活過很長時間。
李佑抬起頭,舉起手中的酒杯,微笑著點頭應允。
“溫斯頓,”老人舉杯和李佑碰在一起,“這家酒店的經理。”
“李。”
溫斯頓做了幾十年紐約大陸酒店的經理,幾乎所有來往紐約的殺手、賞金獵人,又或是紐約犯罪集團的重要成員他都認識,他很確定自己這些年的記憶中,唯獨沒有這個亞裔。
對於不明底細的人,溫斯頓保持著以往的做法,親自上前摸摸底細。
“我知道你,”李佑嘴角勾動,“地下世界最有名的酒店經理。”
溫斯頓謙虛的笑起來,在一個完全是黑暗的世界中,他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很自在,有種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的氣質。
大部分情況下高桌是最高權力機構,不過各地的大陸酒店卻擁有極高的自治權。
包括每個分部的經理:
紐約的溫斯頓、羅馬的朱利尤斯、卡薩布蘭卡的索菲亞·阿爾阿茲瓦、大阪的島津浩司等等,這些人都對各自酒店的經營和業務擁有全部的控製權。
高桌提供給他們的是各種保護性質的規則,比如酒店內禁止一切形式的殺戮,但也擁有取消任何規則的權利。
大多數情況下,高桌懶得管酒店的內部事務,隻要不違反他們定下的規則就行,除了.
未來的約翰·威克做下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