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猛地從畫麵中回神,再無睡意。
她不敢再回想。
窒息感湧來。
心跳如鼓,屬於前世的無助悲戚像是密不通風的牢籠,以無可抵擋的氣勢將她淹沒。
小姑娘揪著心口處的衣領,呼吸困難。
她迫切地想要離開胡家,便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與此同時,澤縣。
街道兩側擺著各色各樣的攤位。
除了湧動的人群,依稀可見不少士兵巡邏。
“你嫂嫂非要什麼擦臉的麵脂,也不想想,她那張臉有必要費錢嗎?”
怎麼用都醜。
耳邊是胡大郎抱怨,胡耀祖心思卻落在攤上做工精細的木簪上。
他掏出銅板付錢。
胡大郎眯了眯眼:“給表妹的?”
胡耀祖一身學子服,斯斯文文的。和隻會地裡刨食,粗糙的胡大郎形成強烈對比。
他將木簪按到胸口,耳根發燙,不承認也不反對,隻埋頭往前走。
兩人朝著客棧都方向去。
中途,一位老者驚喜的叫住了胡耀祖。
半柱香後,胡大郎一臉紅光地從外頭走進去,高聲喊:“爹,我們回來時路上撞見了褚夫子,他見耀祖還留在縣裡,有意請他去家裡過年。”
可見褚夫子多看重耀祖,他當大哥的能不激動嗎!
胡耀祖也歡喜,可同樣為難:“隻是我去了,就不能陪爹和大哥過年了。”
“我身邊有你大哥,用得著你惦記?”
胡大柱也激動,可到底比胡大郎穩重:“這是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褚夫子平時就照顧你,登門不能空著手,回頭看看拿些什麼過去。家裡就指望著你出人頭地。”
胡耀祖忙應下。
胡大郎又向胡大柱吐露打聽來的消息:“將近年關,來縣裡置辦年貨的人很多。這路被封了,像咱們這樣回不去的人可不少。還有每年收購藥材的商隊、押送貨物的鏢師,客棧都滿了。得虧咱們定得快。”
“附近巡邏的士兵又多了,聽說再過些時日,邊塞那魏將軍的棺槨還得從澤縣過。街道有好幾處都掛起了白燈籠,上京那邊更是派了不少官員過來接。”
“戰打贏了,怎麼人就死了呢。”
他還要說什麼,卻見胡大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反倒緊鎖眉心。
他噤聲,低聲去問一側的胡耀祖。
“爹剛才還高興,這是是怎麼了?”
胡耀祖低聲:“應當是惦念晚妹。”
胡大郎斜眼:“你就不惦記?”
前者的臉倏地紅了。
胡大柱沒聽清他們之間的話,憂心忡忡唉聲歎氣:“我是憂心你娘虧待她。”
胡大郎一哽,想到了什麼,心虛地揉揉鼻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表妹是爹的親閨女。”
“你小姑去得早,我多疼她有錯嗎?”
“還有!你那媳婦心眼多,等她生了,你也管管!”
這邊的事,虞聽晚並不知。
她正倚著窗看戲。
隻見王氏撿起藤條追著許家小子滿院跑。
“遛進我屋裡左翻右翻。小小年紀就知道做賊了!”
“那是你能吃的嗎!”
許家小子被她按在地上打,嘴裡還殘存著糕點碎屑。他疼得齜牙咧嘴,可異常囂張。
“我就要吃,就要吃!”
“我看見了就是我的!”
上回他偷了鄰居的米回去,爹娘爺奶還誇他有本事。
不等王氏發飆,許家媳婦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