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虞聽晚回了老屋。
湊合弄了些吃的,洗漱一番便躺到了榻上。
明明很困了,可她卻無法入睡。
虞聽晚抿了抿唇,側頭去看那雙棉鞋。
裡頭塞足了棉花,針腳細密,一看就保暖。慧娘平時省吃儉用的,可對一雙兒女是真舍得。
虞聽晚神差鬼使從榻上坐了起來,給自己穿上。
下地走了幾圈。
很溫暖,很舒服。
也合腳。
翌日竟然是難得的豔陽天。
光線暖融融的,好似能驅走冬日的寒。
村民相相互奔走,喜氣洋洋都說要不了多久,去縣城的路就能解封了。
虞聽晚卻知道,不會。
反而傍晚左右,寒風愈發肆無忌憚,豆大的雪粒子會爭先恐後地砸下來,緊接著大雨傾覆。
她怕是不好再上山了。
想到這裡,虞聽晚就有些不好。
她思忖再三,掏出了昨兒從錢老頭那裡得的錢。
衛家的門半開著。
院子裡,魏昭被安排在搖椅上曬太陽。
他閉著眼,神情寡淡。
慧娘在邊上編製籮筐。
虞聽晚是這時來的。
她站在門口。
小姑娘見慧娘走過來,彆扭道:“這些野果我吃不完,給嬸子拿了些過來。”
哪裡是吃不完,野果難以飽腹,她分明不夠吃。
慧娘看過去,虞聽晚手裡的野果長得圓鼓鼓的,應該是挑最好的,洗過拿來的。
虞聽晚:“這些野果不值什麼錢,回頭我要是摘了更好的,再給你送過來。”
她抿唇:“不白拿你的鞋。”
不等慧娘拒絕她就往她懷裡塞。
慧娘見她態度堅決,就知這姑娘心氣高,不願意占便宜,也就不和她客套了。
虞聽晚又輕聲輕氣問:“我能向嬸子買些菜嗎?”
西臨村的人以種田為生,地窖都會存放糧食。白菜地瓜蘿卜這些是能長期存放的,家家戶戶都有。
虞聽晚把幾文錢送到慧娘眼皮底下。
“嬸子看著給就成。”
“哪能收你的錢。”
慧娘招呼:“快進來說話。”
拉著虞聽晚入內,她念及村裡野狗多,擔心衝撞了阿郎,順手把門關上。
“你等著,我這就去取。”
慧娘匆匆朝後院地窖去,中途腳步一頓,想到了什麼,又快步走回來,將煮著的藥罐火候調小。
她一走,虞聽晚開始打量衛家的院子。
不算大,但收拾的很乾淨。
看著看著,她看向了院子裡的魏昭。
他穿著粗布棉衣,不是喜服。闔著眼,時不時低咳幾聲。
脆弱,易碎,眉眼輪廓透著幾分纏綿的病氣。
明明不是那個壓在她身上,誇她白的人。
可虞聽晚就很不自在。
她實在想不明白。
那時候的她看上衛慎哪點了?
她能看出自己不是被逼的,甚是對這門婚事以及對衛慎這個人很滿意。
滿意他肩不能扛還是手不能提?
小姑娘的打量肆無忌憚,毫無掩飾。將魏昭從頭到腳來回打量了三回,也想不出個答案來。
“哐哐哐”
這時,有人重重砸門。
外頭身形佝僂的老婦人,一頭白發,尖酸刻薄。
“衛守忠!老娘把你養大,是為了你來氣我的?”
“你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