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這話不知白婉意信不信,總之她麵上做出一副憐惜的模樣道:
“傻丫頭,你我主仆一場,我怎能瞧著你做個孤孤單單的老姑娘呢?”
鬱金連忙道:“奴婢不孤單,奴婢陪著娘子……”
沈青棠不耐煩瞧她們主仆情深,衝崔媛福了一禮,便帶著杏兒進了老夫人的寢屋。
老夫人麵上不見病態,卻也蓋了薄毯在榻上歇息,身旁是崔清雪在伺候著。
沈青棠進去時,崔清雪正滿麵感激地低聲說著:“難為老祖宗陪我演這場戲了,若不是澈兒太不像話……”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我不必說這些,你也是為著侯府著想……”
沈青棠心下輕歎,若是崔媛能有崔清雪這樣的頭腦,連擠兌白婉意都能說成是為了世子爺、侯府的未來,她又何至於連中饋都掌不穩?
“玉奴丫頭來了,坐吧。”老夫人對沈青棠一貫是和顏悅色的,雖則近日府裡鬨了幾場都和沈青棠有關,卻也叫老夫人瞧見了沈青棠的聰慧。
怪道她的大孫子能瞧上這丫頭呢,還當真是有幾分手段的。
“謝老祖宗賜座。”沈青棠說著,命杏兒呈了經書和藥材上來。
“玉奴來上京時,母親替玉奴裝了兩支上好的老參來,若老祖宗不嫌棄,便叫府醫瞧過後,按著醫囑用一些罷,補養身子的。”
老夫人自是識得好東西的,瞧見匣子裡的老參成色不凡,難掩訝異道:“你這孩子,這樣貴重的東西怎好拿來送人?”
崔清雪亦掩了掩唇道:“沈夫人真是有本事,獨自拉扯大一個孩子,還有餘力尋來這樣的寶貝。”
沈青棠瞥了一眼那老參,她素日皆拿來泡水喝,倒不覺得有甚稀奇。
不過蓉娘倒是說過,這些參有價無市呢,想來侯府也輕易弄不到。
當下連忙笑道:“不過是母親的舊友所贈,買是買不起的。”
“不過既然是藥材,那自然要給需要的人用了才好,一直放在庫房裡,經年累月的,反倒叫它效用大減。”
一番話並不強調這老參價值千金,反倒說它閒置了可惜,叫收禮的人心下舒坦。
老夫人連連搖頭,嗔怪道:“你這不識貨的丫頭,這些珍貴的藥材,越是時間久,越是效用佳呢。”
沈青棠美眸一擰道:“是誰在老祖宗麵前胡唚?快快拉出去打板子才是。”
“藥材是生長時間久,效用才好。哪有存放時間久,效用還好的呢?”
老夫人被她嬌蠻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叫人將老參收了,對崔清雪道:“我倒是托了這傻丫頭的福了。”
崔清雪雖眼紅那老參,卻麵上不動聲色,隻想著這些東西都是要傳給她兒子的。
於是她亦打趣道:“可不是,玉奴丫頭如今年輕,待年歲長些,知曉這東西的好處,可彆來尋老祖宗討回去才是!”
寢屋裡笑鬨作一團,外頭的白婉意聽見響動暗暗皺眉。
這武安侯府真是不成體統,何時一個低賤的通房也能和家裡的老夫人、夫人一塊兒說笑了?
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