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娘子,昨日我與幾個兄弟出去打獵,獵到了幾隻雞。今日拜托夥夫做成了烤雞,這還剩下半隻,我就想著給你送來補補身子......”沈三被女子如秋水般的眼眸看得臉頰發熱,“對了,你女兒今日可好些了?”
而被沈三喚著“段娘子”的段清茉聽到這話,剛還亮著的眼眸頓時黯淡了幾分。
她略顯蒼白憔悴的小臉上浮現出些許憂愁:
“今日昭昭的燒退了,但人還是昏昏沉沉的,夜裡時常夢魘哭泣,也不知道她到底夢見了什麼......”
段清茉想到前幾日發生的事,心尖都忍不住顫動害怕。
若非沒有女兒舍命逃跑去搬來了救兵,隻怕她和這些一同北上的難民都要成了那山匪的刀下亡魂。
可是陳昭昭雖搬來了救兵,自己也受傷昏迷,高燒不退。
段清茉這幾日都是以淚洗麵,自責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王軍醫雖隻是軍中行醫,但醫術高超,他說陳姑娘沒事,那定會沒事的。”沈三安慰道,“段娘子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太著急了。”
段清茉道:“多謝沈校尉的提醒,既然軍醫都說了昭昭沒事,想來再等等就好了。”
“至於這烤雞......您的心意奴家領了,可是奴家隻怕吃不下這些......”
寒冬臘月、深山老林,上哪兒能打獵到野雞呢?
段清茉不用想都知道,這是眼前的青年有意照顧她的。
想到這兒,段清茉的餘光瞥了一眼身後。
隻見那營帳內還有一個盤著腿縫鞋底的老婦人,她正虎視眈眈地瞧著她與沈三。
沈三聽了這話頓時有些麵紅耳赤,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了。
女兒生死未卜,段娘子哪裡吃得下這等葷腥之物呢?
“是我思慮不周了,還請段娘子莫要怪罪。”沈三連忙與段清茉道歉。
“沈校尉可千萬不要自責,若非您剿滅山匪救下奴家和昭昭,隻怕奴家和女兒早就成了那刀下亡魂。”
“您已經幫了奴家和昭昭太多了……這份恩情,奴家會一直記著……”
“段娘子不必客氣,一切都是軍令,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沈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往後若還有什麼事,段娘子儘管來尋我就是。”
這時營,帳內傳來了一聲驚呼。
“娘!”
段清茉心頭一緊,連忙跑回營帳內抱住了乾草墊上剛剛驚醒的陳昭昭:
“昭昭,昭昭,你可算醒了,可算醒了......娘在這兒,娘在這兒呢!”
段清茉的聲音都帶著哽咽。
陳昭昭渾身抖成了篩子,她將臉從段清茉的頸窩中抬起來時,已是涕淚縱橫,好不狼狽。
沈三瞧見陳昭昭醒了,連忙跑出去尋軍醫。
而與段清茉母女倆住一個營帳的老婦人則不情不願地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暗罵一聲“晦氣”。
顯然她對段清茉和陳昭昭多有不滿,可是又忌憚沈三在此。
陳昭昭抹了把眼淚,終於看清了自己母親的麵容。
“娘,我們現在在哪兒?”
“山匪可是被趕走了?”
“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