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國丈,非是本官不願解開先前下的那血魂咒。而是……”
江遠風咬了下腮幫子,在右手上用力捶了把拳,“而是那咒,本就沒有可解之法!”
他看起來一切都為季府考慮的樣子,甚至麵上還帶了幾分著急。
“這次定然是那陸旋用了什麼異術,與神仙做了交換,這才死裡逃生,躲過這一劫。現下若想要將此咒解開,便隻能去求她!”
“不過,這人玄力詭異,加上她與你們季府的關係,到時候是解咒,還是再次下殺咒,想必季國丈與本官一樣,心裡都沒個譜。”
“關鍵是,她與你季府是有仇的,又是地位尊崇的瑾王妃。說不定咱們剛見著人,便已經身首異處!”
季相禮聽到此處,眉眼擰得越來越緊。
“江大人,你到底想說什麼?”季相禮有些沒了耐心。
江遠風覷了下他那憂心萬分的神色,輕咳了一聲,這才道“不過,當下,倒也還有另一種辦法。”
“什麼辦法?”季相禮登時眸子一縮。
“季府現在的問題是百鬼糾纏,就由本官去收了那百鬼,季少爺的命,不就能留下來了嗎?”
他氣定神閒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後幽幽一笑,“不過,光是收服一個鬼物,便要耗費大量血氣心神,季府數量這般大,季國丈,怎麼樣也得拿出點誠意來,才能讓小弟冒著被反噬的風險,走這一趟吧?”
說完,江遠風的手,若有若無地在桌麵敲擊出規律的節奏。
季相禮品味著他未說出口的話,心裡,已如明鏡一般。
他譏誚地哼笑了一聲,“江大人,若老夫猜得沒錯,江大人那甘願受反噬的代價,便是讓老夫答應,直到咽氣,都不將咱們三人的過往說出來,對吧?”
季相禮雖然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且沒有精氣神,但這會兒麵對江遠風的試探,卻是絲毫不懼。
從氣勢上,二人甚至平分秋色。
江遠風本來就是要讓季相禮揣摩他的深意,見他直接一語便道破了真諦,反而輕鬆了不少。
“果然還是季兄啊,這通透勁兒,不愧是在大梁十幾年權勢遮天的人。”
季相禮沒有理會他話語間暗含的譏諷,整張臉朝前一伸,朝他靠近了些。
“我可以答應你。”
他用一根手指用力地點了點桌麵,渾濁的眸光鋒利地紮向江遠風的眼睛,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但,我的條件是,以後思巒有任何危險,你都必須前去搭救!”
江遠風瞧著季相禮這股過於認真的樣子,眼神在他臉上逡巡幾瞬。
最後,竟是幽深一笑。
他慢悠悠地抓起季相禮那隻緊繃的帶著攻擊性的手,不慌不忙地將其放了回去。
“季兄,你沒有籌碼了。不過你這個要求麼,念在我也是看著思巒長大的份兒上,本官答應你!”
答應季相禮這個請求不算什麼難事。
從他麵相和整個人氣色來看,應也沒多少年壽數可活。
而他,在把不準這人是否將那些秘密告知季泊舟的情況下,自然也會想其他法子,讓他父子倆都儘快去見閻王。
江遠風拿起杯蓋一點點摩挲著茶盞,心裡挑起一抹陰笑。
到時候若是季相禮先走了,幫不幫季泊舟,又有誰知呢?
見江遠風回答得這般暢快,季相禮放下心來。
“那走吧。隨我去季府!”
江遠風放下茶盞,看似無奈地嗬嗬一笑,“還是你季兄有排場啊!求人辦事,還得讓幫忙的人跑一趟。”
說著,慢條斯理地跟著季相禮站了起來。
季相禮自然知道這人酸話裡的意思,斜了他一眼,腳步已經踏得飛快。
“江大人見諒,我這也是為江大人的富貴仕途著想。若是救不了思巒,江大人,可是要和季府一起傾覆的。”
江遠風摸了摸下巴,輕哼著笑了一聲,“季國丈怕是太久沒有進入朝堂了。這威脅不能放在明麵上反複說的道理,好像都有些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