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忽然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
他自打從進門起,老林的臉色,就很沉重。
整個人就如同烏雲壓頂,被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眉頭緊鎖,形成一道深深的皺紋,眼鏡後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顯得有些黯然。
餘歡暗忖。
調研部那邊肯定有充足的數據做預判,老林應該早已經知道紙媒市場在萎縮才對。
也不至於鬱悶成這樣吧?
感慨一番後,老林倏地鬆開鼠標,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昂頭看著餘歡的臉說:“我深夜才收到消息,有容的外公突發腦梗,昨天中午進了重症監護室——”
“什麼?”餘歡頓時一怔。
老林的話音被他打斷,咽了一口唾沫以後接著說:“不過,已經搶救過來了。”
聞言餘歡頓時鬆了一口氣。
“老人家現在狀態估計不太好。”
聽見這話,餘歡心臟又提了起來。
這可是林有容的外公,是她的直係親屬,以餘歡對其隻言片語的了解,還是退休金很高的那種。
不由一驚一乍地追問:“老人家怎麼樣了?”
“我也不清楚,有容的舅舅口頭上說沒什麼大礙,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情況肯定有點不妙。”
“容容她知道嗎?”
“暫時沒有跟她講。”老林搖搖頭,接著說:“她最近很忙。我準備一早就和你丈母娘趕去武陵,先去看看情況怎麼樣,再決定要不要把她叫回來。”
餘歡沉吟良久,斟酌道:“這……要不,我送你們二位過去?爸你這麼晚還在加班,能開車嗎?”餘歡話音頓了頓,補充:“我剛好雙休。”
老林看著餘歡深邃的臉龐:“也好,伱吃完夜宵,就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嗯,到時候穿得正式一點。”
“好的,爸,那您要吃燒烤嗎?”
“不用了,我來報社之前,在家裡吃了碗餛飩。小餘,如果沒有彆的情況,我沒有打電話給你,那你明天上午九點鐘,就直接過來開我的車。”
餘歡點頭如搗蒜:“我明天九點鐘準時到樓下。”
“好好休息。”老林右手摸上鼠標,左手揮了揮說:“你去吃夜宵吧。”
“那我就先走了。”
“嗯。”
餘歡旋即轉身往外。
從禮儀角度來講,妻子的外公突發惡疾,那麼他是一定要去看望的。
可關鍵點,就在於林有容的外公,不知道他倆已經隱婚了。
並且,說不準還得瞞著。
一念至此,愈發感覺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就連呼吸也變得非常的沉重。
真的有點難搞。
出了晨報大樓以後,此際淩晨兩點出頭,寒風非常猛烈,無情地劃過臉龐,刺透衣物,直逼肌膚。
餘歡扯緊外套夾克拉鏈,快步踱至車棚。
跨上小電驢,戴上頭盔。
過了保安亭,直接右轉,往華景大街而去。
身上的加厚外套夾克在這肆虐的寒風中顯得如此單薄,呼吸間,寒氣順著鼻腔侵入體內,使得餘歡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他裹緊了衣物嘀咕著:“彆等下感冒那就糟糕了,明天還要搭老丈人和嶽母娘去武陵呢!”
餘歡騎車緩行,不多時便看到了街邊上的一家嶽州燒烤店,燒烤爐就擺在了門口,煙霧繚繞,散發著誘人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