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姨媽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趕緊吃你的吧,少說兩句,飯都冷了。”
舅舅將煙頭摁滅在骨碟裡:“年紀越大,時間也就過得越快。小孩子以天為單位過日子,我們是整年整年的過。”
桌上的氣氛仿佛都輕鬆了下來。
眾人談笑間,盤中的食物一掃而空,隻剩下些許殘渣和醬汁。
酒足飯飽,旋即下樓。
舅舅和老林走在前頭,前者囑咐道:“我已經叫司機小彭在醫院旁邊開了兩間鐘點房,通程酒店,你們兩口子和小餘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下午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失陪了,到時候過來陪你喝幾杯,晚上幾弟兄再打場牌。你看怎麼樣?”
“好,聽你安排。”老林頷首。
姨父抱著孫女下樓,此際滿臉通紅,眼神有些迷離:“那我跟小雨就坐雄哥的車,帶著茜茜先去醫院了。”
這一副醉態,讓餘歡不禁心底評價:又菜又愛吆喝。
舅舅頭也不回地說:“隨便坐牧徑夾校湊家ト嗣褚皆耗潛咭惶恕!?
下樓以後,茜茜在姨父懷裡,扭過頭朝旁邊的餘歡揮揮手:“叔叔再見!”
姨父摸了摸她的額頭,嘴裡噴著酒氣:“不能叫叔叔,你得叫表姨夫。”
從哥哥到叔叔,又到什麼表姨夫。
她的小腦袋都要被繞暈了。
“啊?”
熏人的酒氣使得茜茜縮開臉,腦袋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到底要叫什麼啊?”
……
陰鬱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房間裡。
滿腦子瑣碎事的餘歡,蓋因今天淩晨還在加班請客宵夜,沒有睡什麼,腦袋剛剛沾上枕頭,瞬時就陷入沉睡。
正處於深度睡眠中,一陣刺耳的鬨鈴聲,讓他輕微的鼾聲一止。眼睛皮子如墜千斤,緩緩睜開,頭腦昏沉自枕頭邊摸到手機。
關掉鬨鈴後,下意識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整。
稍微一算,到酒店以後,他隻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而林有容四點落地武陵。
開車過去,得要半個小時。
一念至此旋即掀開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快速又有條不紊的穿上衣服。
熱戀中的小兩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這都過去六七天沒有見麵了!
這些天以來,兩個人都很忙,作息還完全錯開。
她通常錄歌到淩晨,一覺就睡到大中午,晚上六點又得去錄音棚,所以這些天隻是簡單的互相發了些消息問候。
至盥洗室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後,在梳妝鏡前,好好整理了一番儀容儀表。
仔細地撫平衣服上的每一個褶皺,調整著領帶的角度和位置,額前那些微小的碎發,也被他用指尖往後捋順。
確認帥勝金城武以後,隨即取下房卡出門。
在一樓前台退完鐘點房,餘歡徑直去露天停車場,開上老林的皇冠轎車。
半個小時抵達機場,將車輛泊在車庫。
餘歡上到航站樓左顧右盼,找到一家KFC。
買了兩杯熱牛奶,一個香蕉派和一個紅豆派。
都裝在一隻牛皮紙袋。
他小心翼翼地一手環抱在懷裡。
踱至航站大廳。
在電子屏幕前仔細看了一下航班時刻表,確認好出口,又腳步不停走過去。
空餘的另一隻手掏出手機瞧瞧時間,剛好四點整。
一切準備就緒,再等了不到十分鐘,便看見一個戴著漁夫帽的高挑身影,隨人群出來,交替邁動著大長腿。
她穿著修身黑色羽絨服及深棕毛呢褲,沒有拉行李箱,隻是背了一個斜挎包。
周圍的人群在她的快步行走下仿佛都變成了慢動作,步伐急促又輕盈,仿佛一陣風般從人群中穿過。
見狀,餘歡忙不迭朝她招手,幅度較大。
林有容登時注意到他,指尖捏著臉上的口罩提了提,帽簷投下的陰翳,遮住了她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