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的穩坐釣魚台,餘歡坐在小馬紮上久了,感覺渾身不適,遂雙手叉腰站著,活動著筋骨。
不一會的功夫,餘老爺子連杆上了三條大阪鯽,動作麻利,一氣嗬成。
餘歡見狀,也不言語,提及什麼可以用線掛起來,果斷地將魚簍子裡的大阪鯽倒了一半進老許的魚護裡。
這架勢,看得隻上了幾條魚的老許,果斷問餘老爺子要了一些餌料。
上好餌拋完竿,老許在岸邊躬身仔細地洗手,這玩意的臭味,可比蚯蚓的腥氣惡心多了。
剛坐回釣位不一會,浮漂突然一沉,老許立刻握住竿身刺魚。
老許通過手感察覺到最多是半斤的小魚後,坐在小馬紮上,沒有猶豫直接就提出水麵,看著在岸邊活蹦亂跳的大阪鯽,感歎一句:“餘老哥,你這麵餌確實比蚯蚓好用。”
餘老爺子微笑著說:“我這餌料最適合氣溫低的寒冷天氣,裡麵加了蚯蚓粉和蝦粉,拌了羊油,腥誘香聚,每一杆下去都是在少量補窩,魚情好的時候連杆上魚不是問題。”
老許一邊取下魚竿,一邊好奇地問:“餘老哥,你們住在這附近嗎?”
餘老爺子搖搖頭說:“沒有,我家在縣裡的華春鎮那邊,過來這裡大概十公裡。通常隻有我這孫子回了,兩個人才會來這邊釣魚。”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哦,這鬼崽子兩個月才回來一次。”
兩個老頭的談話聲,隨著微風輕輕飄散,傳進了不遠處胡茬大漢和小霸王的耳朵裡。
他猶記得初中跑操的時候,餘歡因為身高比較矮,都要站在最前排,想不到,現在就跟澆了化肥一樣,長得是人高馬大。
胡茬大漢見小霸王猶豫不決,立刻不耐煩地催促:“你還愣在那裡乾什麼?大伍哥他們就要來了,趕快過去讓伱同學挪位置!”
小霸王接過煙,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啊?”
“窩子好?意思那邊魚多?”胡茬大漢坐在馬紮上一拍大腿,頓時來了精神:“那你趕緊去讓你同學,把位置讓開給我們。”
他低下頭,看著胡茬大漢焦急地不停換著蚯蚓,卻仍無魚上鉤,心中著急。
老許聽後有些遺憾地說:“是嗎?我原本還想著有空,就喊你一起釣魚呢。”
小霸王站於胡茬大漢身邊,沒有竿子的他隻能望風。相比起胡茬大漢的一知半解,他對於釣魚更是一竅不通。
窸窸窣窣的,聽不太真切。
聞聽話語間那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他隻能硬著頭皮向餘歡走去。
胡茬大漢不以為然:“校長又怎麼,你出社會了難道還怕老師打手板啊?”
小霸王緩緩走到餘歡身旁,微微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
胡茬大漢眼巴巴看著他們不停上魚,自己卻相形見絀,心裡直窩火。
小霸王心裡一沉,頓時無比後悔提起這一茬,他原意是叫老兄再坐過去一點來著,猶豫地說:
“我同學跟他爺爺一起來的,他爺爺以前還是初高中校長,這要過去趕人走,不好吧?”
要是這些大哥釣不到魚,空軍回去,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說著,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包軟藍芙蓉王,遞給小霸王:“給,拿包煙過去,讓他們挪位置。你再去我車裡拿兩包過來,我等下要給大伍哥他們開煙。”
他知道餘歡現在混得很好,還開寶馬,抽不抽煙暫且不論,人家根本就不差這包煙,這樣做豈不是明擺著得罪人嗎?
小霸王心中有些忐忑,每一步都邁得十分沉重。他清楚地知道,即使餘歡看在同學的麵子上同意讓出位置,心裡也肯定會感到不悅。
他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一根釣魚竿,在彆人手裡就能輕鬆釣到魚,釣得笑嗬嗬,爆完簍子馬上就要爆魚護了,而他在這裡個把小時了,卻連一個魚影子都看不到。
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了餘歡之前說過的話。忙對胡茬大漢說:“老兄,我同學說他那邊窩子好!”
他麵對麵的時候,看餘歡都要抬頭。
他咽了口唾沫,開口說:“餘歡,你能和餘校長,還有那一位老伯伯,給我們讓個位置嗎?等下我有幾個老兄要過來釣魚。”
聽見這話,餘歡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轉過頭來,下巴微微往胡茬大漢的釣位那邊抬了抬,說道:“你們坐過去不就行了?那邊多的是位置。”
小霸王急忙將手中的軟藍芙蓉王遞給餘歡,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小聲地說:“你這邊好釣一點,都是同學一場,幫幫忙吧。”
“如果隻有我爺爺還好說。”餘歡連忙將手揣進兜裡,不接他這煙,委婉地提醒他:“這個老伯伯,你就算拿十條煙過來也請不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開什麼玩笑!
許廳釣得樂嗬嗬,正高興著,你過來拿一包煙讓人走,這不是明擺著拿許廳不當乾部嗎?
自討沒趣的小霸王碰到釘子,愣了愣,反正已經得罪人了,硬著頭皮繼續說:“餘歡啊,不是我非要你們挪位置,我那個老兄叫我過來的。他們都不是一般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餘歡被對方拿他自己說過的話懟住,不禁無語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