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館占地兩層,從外立麵看,裝潢考究,總體還算比較高端,就是不知道內裡怎麼樣。
跟隨著前方的古斯特,緩緩經過收費崗亭,駛入了寬敞的露天停車場。
羅瑞陽和老戴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後麵跟隨的小寶馬,在飯店的旋轉門前稍作等待。
餘歡舉起雨傘,和姨父緊挨著擠在傘下,施施然走上台階。
至屋簷下,餘歡停下腳步,細心地收攏起雨傘,姨父則腳步不停和老朋友彙合。
老戴從兜裡掏出一包軟中華散煙,最後遞向了拎著雨傘的餘歡。
儘管餘歡之前說過了不抽,但老戴也是發煙不落人。
餘歡一番婉拒後。
羅瑞陽這土大款忽然從兜裡掏出一個威圖手機,他嘴裡叼著尚未點燃的香煙,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的消息顯然令他感到不悅,圓潤的臉龐瞬間籠罩上一層陰雲:“什麼,我的包廂被彆人用了?你他媽現在才說!”
沉吟片刻後,他繼續開口:“我就中意這個泰山風光的包廂,你看我像是喜歡上孔子學堂的人嗎?能不能解決?我就在外麵抽支煙,你立刻讓他們滾蛋!”
話音落下。
羅瑞陽一臉慍色將手機塞回上衣口袋。
老戴幾步湊上前去詢問:“老羅,發生什麼事了?”
羅瑞陽強壓著怒火,解釋說:“我下午就已經提前打招呼說晚上要用這個包廂,結果卻被人給占了。這飯店經理跟我說,對方來得很早,隻是講簡單吃個飯就走,結果卻喝酒喝到了現在。”
“多大的事,我們換個地方吃就是了。”姨父撇頭看了看對麵的一家巴渝火鍋店,手指輕撫著下巴:“不如吃頓火鍋?話說當年我們年輕時候,在帝都兩天三頓羊肉小火鍋的日子,還真是讓人有點懷念。”
作為老帝都人,老戴含笑糾正:“帝都火鍋和巴渝火鍋可不一樣。”
“帝都火鍋比較地道?”姨父打趣。
餘歡同時接了一句嘴:“點個清湯就一樣了。”
聽到他們這番話,羅瑞陽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了些許。
他從兜裡掏出打火機,用寬厚的手掌擋住風,點燃了嘴上的香煙,深吸一口後,吐出一串隨微風飄散的煙霧:
“是你們自己大餐不吃,非要吃火鍋的啊,到時候可彆說我招待不周。”
“走走走,吃火鍋去。”老戴帶頭邁出步伐。
“你等會!”羅瑞陽促然開口,然後眯著眼睛笑說:“等我抽完這根煙再去也不遲。”
“嗐!”姨父登時上前架住他一邊的胳膊:“我反正是等不了一點,早就餓了。”
老戴見狀也旋即回過頭。
兩人一左一右,架住羅瑞陽下台階,走入朦朧細雨中。
餘歡哭笑不得地又解開雨傘,打著傘跟在他們身後,從人行橫道線過馬路。
直到行至巴渝火鍋店門前,兩人適才鬆開羅瑞陽的胳膊。
到了這個地界,姨父打趣說:“老羅啊,你現在五十多歲的人了,脾氣還是那麼爆?要是彆人不肯走,你是不是還要上去乾架啊?”
“如今是文明社會,哪能動不動就乾架?我老羅能混到今天這一步,靠得就是一股衝勁兒。”羅瑞陽搖了搖頭:“再說了,現在值得我挽起袖子乾架的人也不多。”
老戴濃眉下的小眼笑得眯成一條縫:“你可彆以為自己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萬一碰到什麼愣頭青,讓你隨便磕一下都十天半月動不了,你這年紀,嘿!還乾架?”
羅瑞陽嘴角叼著的香煙快要燃到頭,兜裡一陣響鈴。
他摸出手機接通後,聽了電話那頭的話,沒好氣地說:“算了吧,我朋友挨餓苦等不了,非得拉著我到對麵吃火鍋,就這樣吧。”
言罷。
羅瑞陽放下手機,摁按鈕掛斷,揣回兜裡。
餘歡在簷下甩了甩雨傘上的水漬,隨後將之扣好,聽這語氣,這家魯菜以後是彆想做老羅的生意了。
四人魚貫而入巴渝火鍋店,迎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刺激味蕾的麻辣香氣。
彆說迎不迎賓,剛開始走進去都沒有人鳥的。
店內生意尚可,入座率過半,顧客們的談笑聲,碗筷碰撞聲,火鍋咕嘟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有些嘈雜。
進門右邊,是四人位的長方木桌,左邊是大圓木桌,這些桌子中間都嵌著一個電磁爐。
一直到三位大佬站定,才有一個模樣四十多歲的女人拿著圓珠筆和便簽筆迎了過來。
而餘歡,之所以沒有站定,是因為他倏忽瞥到了方雨婷的側臉。
在她對麵坐著的,那背影,怎麼看,怎麼像是趙元這牲口。
心中不禁腹誹:還真他媽的不是冤家不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