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結束後,餘歡已然是超乎尋常的清醒——
無它。
裸露在外的手臂,短短的時間,便被凍得有些僵直!
與陽光明媚的昨日相較,今天的氣溫仿若斷崖式驟降,令人猝不及防。
餘歡斜靠在床頭,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陽台那邊的窗戶,正被寒冷刺骨的狂風呼嘯著吹得微微作響。
不緊不慢地掀開十足溫暖的被子。
整個人暴露在寒冷空氣中,顫抖著從床頭櫃上拿起出行的衣服穿戴好。
衣服褲子那冰涼的觸感,仿佛透過秋衣滲透到骨子裡,讓餘歡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在衣櫃抽屜裡找尋到一雙棉襪套上,趿拉著拖鞋,去衛生間進行了一番洗漱。
仔細整理好個人形象後,餘歡並未匆忙下樓前往謝苟華那邊。
而是在廚房倒了一杯白開水,移步走到電視櫃前,彎下腰從餘澄澄的零食袋裡取出一盒奧利奧餅乾,又在一旁的塑料袋裡拿了一個椪柑。
以此當作早餐。
隨即,走向臥室的陽台。
他透過窗戶仔細看了看天幕。
隻是風大,陰雲不多,瞧起來並不是即將要下雨的樣子。
隨即坐在書桌,抿了一口溫熱的白開水,一邊吃著奧利奧,酥脆的口感攜帶著巧克力的濃香瞬間在口中散開,一邊將筆記本電腦開啟。
操控著鼠標,打開保存在桌麵的平麵設計圖紙。
餘歡稍作思索,微微向後挪了一下椅子,打開書桌的抽屜,從中取出一個作業本和一支水性筆。
作業本上隻寫了兩頁語文筆記。
餘歡的視線從林有容娟秀的字跡上輕輕掠過,微笑著翻到空白頁,對照著設計圖紙,列好材料清單。
不多時,餘歡彎折紙頁,用腕部從下往上,稍稍按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扯下清單。
隨即將筆記本關機,起身將餐餘的垃圾收集,扔在垃圾桶裡。
於八點三十多分的時候,下樓前往車庫,騎上小電驢,在寒風肆虐的早晨向西湖橋進發。
期間,餘歡不忘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幾包芙蓉王。
一路風馳電掣,寒風撲麵,整個人縮著,很快就抵達西湖橋。
街道兩邊,做裝修材料生意的低矮店麵鱗次櫛比。雖然時間將近九點鐘,但這會也有許多店子沒有開門。
餘歡將小電驢直接騎上路沿,歪斜在目的地大門前的一側。
視線從另一側謝苟華的麵包車處收回,抬眼望了望店麵的招牌:
‘華琳五金批發部’。
頭盔輕輕摘下,掛在車把之上,餘歡大步流星地邁入其中。
踏入店內,一排排的貨架映入眼簾。
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五金工具和零件。
儘管店麵的空間稍顯局促,但貨物的擺放卻井然有序,讓人一目了然。
視線緩緩掃過,隻見謝苟華這廝正坐在櫃台後麵,嘴角叼著一支燃燒到一半的香煙,睡眼惺忪地玩著電腦。
按餘歡對他的了解,謝苟華在冬天,最少要八九點才會開門做生意。
哪怕被一通電話給吵醒,想必也是剛剛起床。
兩個小音箱劈裡啪啦地響著,隻聽聲音,便知謝苟華正在砍服打怪。
哪怕是做生意看店,他也不閒著,起床了就要打遊戲,精力著實旺盛。
餘歡輕叩桌麵,提著嗓子喊道:“狗子!”
“歡兒!”謝苟華應激反應,先開口喊了一聲。
然後,原本帶著倦意的整張臉龐舒展開來,抬起頭看了餘歡一眼,眉飛色舞地說:“早啊!”
餘歡問道:“你吃了嗎?”
“啃了幾個包子。”謝苟華鬆開鼠標,捏著香煙在鼠標墊一側的開口可樂罐裡撣了撣煙灰。
一番寒暄過後。
餘歡也不多逼逼,直接開門見山,從褲兜裡掏出折疊的清單,放在玻璃櫃台上:
“需要的東西,我都給列好了。”
“我看看。”謝苟華探手拿起紙張,將其攤開來。
目光從上往下緩緩移動,忽然開口說:“歡兒,你既然要做木龍骨吊頂,那麼不打膨脹螺絲也是可以的。”
“安全第一!”餘歡的話音擲地有聲。
“好吧……除了木方和石膏板,其它的,我這裡都有。”謝苟華略一思索,繼續說道,“你需要用到的一些工具,氣釘槍和電錘,還有電動起子,折疊人字梯,我這裡也有,都是舊的,你先拿去用。”
餘歡點了點頭:“行,完事了我給你拖回來。”
“沒問題。”謝苟華說著將紙張遞還給餘歡,站起身來。
沿著狹窄而陡峭的木樓梯,仰頭朝上喊道:“琳子,我帶餘歡出去有點事,你趕緊下來看店,我們先走了啊!”
言罷轉身就準備領著餘歡出門。
“不等琳子下來?”餘歡卻沒有邁開步子。
謝苟華慨歎:“她磨蹭得很,不快點走的話,要在上麵摸半天。”
“琳子娃不離手,哪像你兩手空空。”餘歡一笑,從外套的右口袋裡摸出兩盒芙蓉王遞向謝苟華:“狗子,這個給你。”
謝苟華微微頷首接過。
餘歡拍了拍左口袋,繼續說:“我這裡還有兩包。”
“意思說這兩包是給我抽的?”謝苟華嘴裡嘖嘖有聲:“不愧是跟富婆修成正果的男人,大氣!”
他也沒多作客氣,俯身就將兩盒煙扔在了玻璃櫃台裡。
“還行吧,就簡單吃個軟飯。”餘歡調笑,十足的謙虛。
話音未落,便聞聽“咚咚咚”的腳步聲。
餘歡轉頭隻見一襲咖啡色加厚棉睡衣的琳子,抱著娃下樓。
他連忙揮手打了聲招呼:“琳子!”
“誒,餘歡早上好!”琳子喜眉笑眼地打招呼。
娃兒腦袋耷拉在琳子的肩膀上,明顯還處於睡眠狀態。
謝苟華轉身朝門外走去:“歡兒,板材店就在斜對麵不遠,現在應該已經開門了,我先帶伱把這個事情搞定。”
“好的。”
餘歡收回視線,亦步亦趨跟上謝苟華的步伐。
兩人並肩橫穿車輛稀疏的大馬路,謝苟華倏忽開口道:“歡兒,說好有機會帶富婆跟我們一起吃頓飯的呢?”
“這不沒機會呢嗎!她年末工作忙得很,偶爾回星城也是呆一兩天就走了。”餘歡打了個哈哈。
“獨守空房的男人,總是寂寞難耐。”謝苟華擠眉弄眼:“晚上有時間來找我玩,帶你洗腳按摩調節調節。”
“什麼獨守空房?我這叫獨霸大床!”
謝苟華忍俊不禁:“我今天晚上忙完,一起去吃頓宵夜,再洗個腳?”
餘歡喟歎:“洗不了一點,富婆知道了恐怕得用鋼絲球給我洗腳。”
“富婆也是女人,男子漢大丈夫,還能被一個女人管著?”謝苟華看著餘歡直搖頭。
餘歡斜睨:“你是我來了,才有借口找琳子申請出去耍吧?”
聽見這話,被看穿的謝苟華頓時一滯,但他很快就訕笑一聲:“如果不是給我生了個崽,我早把這個礙事的女人給休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