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路口的綠燈悄然亮起。
林有容眼眸稍稍一抬,雙手利落地重新搭在了方向盤上,腳下輕踩油門,駕駛小寶馬再度前行。
車輛微微顛簸,餘歡坐在副駕駛上,百無聊賴地彎下腰,探向踏板位置,伸手撈起擱置的兩個紅豔豔的禮品袋。
他頗有興致地拆開來絲帶蝴蝶結,一邊慢悠悠地翻看著袋子裡的物件,嘴裡還一邊念念有詞
“費列羅一盒,還是榛果口味的,不錯嘛,看著就好吃……和氣生財兩包……三百塊麵額的代金券,謔!竟然還是直接減免的券,‘三百蚊’,手筆不小……名片一張……”
餘歡說著,低下頭細細打量起掌中那張粉色燙金的名片,嘴裡不禁嘖嘖有聲。
“準備得還挺周全,又是巧克力又是香煙的,連帶著飯店代金券跟個人名片都齊活了,這家裡有礦的小樹苗,還挺會來事,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
林有容原本專注地盯著前路,聽他這麼一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嬌嗔地瞥他一眼,說道“家裡有礦的小樹苗?你這都什麼形容詞啊!”
餘歡把名片塞回禮品袋裡,一本正經地回道“為了偶像一晚上豪擲十來萬,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可不是家裡有礦嘛?我這形容詞,再貼切不過了。”
林有容穩穩地把控著方向盤,鼻子裡輕輕“嗯”了一聲。
她唇邊泛著揶揄的笑意,又緊接著調侃道“依我看呐,從今天過後,他就徹底成你的顏粉了。這麼有實力的粉絲,你就偷著樂吧!”
餘歡聞言,連連擺手,苦笑道“可饒了我吧!還偷著樂……”
言罷,他大略查看了另一個禮品袋。
見裡頭的東西並無二致,便隨手將其輕輕扔回踏板處,而後整個人往後一仰,重新癱回座位裡。
餘歡雙手枕在腦後,繼續百無聊賴地望向車窗外。
林有容全神貫注地開車,駕駛小寶馬從黃興步行街北邊的司門口緩緩路過。
車窗外,是一片極致繁華的景象,燈火輝煌得仿若白晝,五彩霓虹肆意交織,洶湧的人潮來來往往……
一夜的時光恰似指尖流沙,轉瞬即逝。
正值春節前的最後一個周一,年味仿佛愈發濃鬱起來。然而與之相伴的,卻是一摞摞亟待處理的繁雜事務。
今日新媒體部的早會,還有推選小組代表這一關鍵議程。
於是,餘歡在七點半的時候,便強忍著困意,躡手躡腳地從暖烘烘的被窩中抽身而出。
清晨的微光悄然灑進屋內。
此時林有容正睡得香甜,長發如瀑布般肆意地散落在枕頭上,臉蛋紅撲撲的,眉眼舒展,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正在做著美夢。
餘歡穿戴整齊,回頭望著她這副恬靜的睡顏,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輕輕擰開門把,輕微的“哢噠”聲,在寂靜的清晨裡顯得格外清晰。
從溫暖如春的臥室緩步走出,刹那間,冬日早晨獨有的寒意撲麵而來。
餘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脖頸下意識地往衣領裡縮了縮,雙手快速地搓了搓,趿拉著拖鞋,匆匆走向衛生間。
迅速洗漱完畢,餘歡簡單對付了一塊提拉米蘇,濃鬱醇厚的可可香氣在舌尖散開,頓時驅散了些剛睡醒的困頓與乏味。
整裝好,餘歡沒有再磨嘰,一邊嘬著吸管喝全脂牛奶,一邊大步流星地下了樓梯。
將小寶馬從車庫中駛出後,不到一刻鐘的工夫,他便風馳電掣般地抵達了早報大樓。
由於時間尚早,寬敞的大廳中隻有寥寥幾個身影。
一襲樸素工裝的保潔阿姨正拿著拖把,彎腰沿著牆角一絲不苟地清理著地麵。
濕漉漉的拖把所經之處,留下一道道潔淨的水漬,恰似銀蛇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盈盈微光。
餘歡放緩腳步,踩在光潔得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徑直走向電梯間,抬手摁下按鈕。
“叮”的一聲清脆鈴響,停在一樓的電梯門即刻往兩側滑動,緩緩展露出轎廂內明亮的空間。
他剛抬腿踏進一步,前腳還未完全落地,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頗為尖細、穿透力極強的暴喝。
“餘哥——!”
聲音高亢又急切,在空曠的大廳裡瞬間回蕩開來。
餘歡抬手搭住門框,防止電梯門合上。
轉頭循聲望去,隻見戴著一頂鮮豔惹眼的紅色毛線帽的王賢嬌,正邁著小碎步,腳下如生風般,迅疾地朝著電梯小跑而來。
與此同時,大廳中倏地回蕩著保潔阿姨的塑料普通話“妹陀你慢點嘞,地上濕滑,彆摔跤了啊!”
王賢嬌全然不顧保潔阿姨的叮囑,腳下步伐愈發急促,眨眼間就跑到了電梯口。
餘歡瞧著她這副火急火燎的架勢,心底也隱有一些猜測,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王賢嬌猛地刹住腳步,一雙亮晶晶、滿是急切與興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餘歡。
開口時,嗓音裡還帶著些因急速奔跑而氣息淩亂的發顫感“餘哥,我老遠就看到你進大門了,一路小跑著趕過來,可算趕上你了!”
“你先進來吧。”餘歡側身往轎廂裡讓了讓。
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對此也不怎麼大驚小怪。
王賢嬌聞言,身形一閃便進了轎廂,還不忘順手摁下十二樓的按鈕,指尖輕點,動作一氣嗬成。
餘歡不緊不慢地抬手摘下口罩,塞進衣兜裡,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寒暄道“王賢嬌,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啊?”
這位在平時,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踩點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