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李公樸正又沉沉睡去,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李公圤,大老爺要升堂了,還不去公堂站著,你拖拖拉拉,莫非是想吃板子?”
緊接著是一聲拖著長長尾音的“威武”。
李公圤一個激靈,鯉魚打挺般的起身。
霎時間出了一頭冷汗,再四周,十分眼熟,卻不是什麼公堂。
“娘子,你……”
“叔父,是我請嬸嬸這樣做的。”
李公圤“是青哥兒啊,起得這麼早。”
徐青“叔父,你看太陽都到哪裡了,還早呢?”
李公圤被侄兒罕見地陰陽怪氣一番,老臉一紅,然後迅速起床洗漱一番。
徐青跟著吃了一些早點,都是粗糧麵餅之類,夾雜一些時蔬。這個季節,有醃製好的筍條,更是吃芥菜的時候,十分爽口。芥菜更是春的象征。
有詩雲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
在前世,徐青很難吃到現在這種純天然無農藥的有機芥菜。
不得不說,這些年的虞朝,有點步入小冰河時期的意思,明明是晚春,卻比徐青前世的早春時期還冷。
南方還好一點,北方不是澇,就是旱。
大規模的起義沒有,小打小鬨的起義是一直沒斷過。
小冰河時期的另一特征那就是處於寒冷地帶的胡人,會為了生存,更加不要命的衝關。
看似太平盛世,卻早已埋下內憂外患的種子。
因此,哪怕官府押解官銀,也不是那麼安全。這也使得鏢局行業迅速發展。
畢竟鏢局更能舍下臉皮拜山頭。
官fu咋可能向山匪水匪拜山頭。
大家雖然都是收保護費的,但也有檔次之分。官fu顯然是屬於收保護費這一類中,檔次最高的。
李典史很快吃完早點。
“叔父,我跟你一起出門。”
“你也要去衙門?青哥兒,你想做什麼?”
“我是想跟你去衙門,看看有什麼淘汰下來的武器,找把趁手的兵器。”李典史現在分管治安和監獄,彆看沒有任何品級,實權當真不小。
尋常人要搞兵器很難,但對於現在的李公圤而言,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徐青除了隨身攜帶石灰外,肯定是要弄件武器防身的。
這個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雖然趙熊他們暫時沒搞事,但氣運裡,那一絲黑氣始終存在,隨時都有複燃的可能。何況就算趙熊懂得識時務,手下人未必腦子好使。
政治鬥爭嘛,彆把敵人想得太聰明。
前世第一大國搞總統選舉,人家都是直接搞暗殺來著。
…
…
李典史在衙門裡,配合董大海,辦好了庫銀的出庫交接。中間沒有什麼波瀾,不過趙熊臨走時,徐青突然多嘴問了一句“趙伯伯,你是不是殺過人?”
趙熊的反應是驚訝,然後似乎不想和徐青他們糾纏,直接急衝衝離開,並丟下一句“本捕頭一向奉公守法,殺人是絕沒有的事。”
見得趙熊灰溜溜離開,董大海在旁笑道“徐世侄,你這樣問他,他怎麼可能承認?”
正常而言,似趙熊這等本地黑惡勢力的首領,肯定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的,而且為人凶狠。
但徐青剛才故意那麼問,卻發現趙熊的情緒反應很怪。
他現在的觀察力很強,而且神魂強大,對人的情緒感知也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如果是傳聞中的趙熊,剛才那種反應可是太奇怪了。
給徐青的感覺就像是,這趙熊不是真的,而是演的。對方根本沒有那種當老大,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心態。
“果然有鬼。”徐青暗自判定。
但他平白的臆測,說出來也沒人信。
徐青對董大海道“董叔,我就是和趙伯伯開開玩笑。”
李典史咳了一聲,對董大海道“小孩子不懂事,讓你們看笑話了。”
董大海笑道“我看徐世侄明明很機靈嘛,而且一看就是良才美質,這次童生試肯定是要高中的。”
一番客套之後,李典史拉著徐青到了縣衙存放兵器的庫房。
裡麵的東西,放久了都有損耗,所以淘點壞了的武器,甚至都談不上公權私用。
但李典史來到兵庫後,看守兵庫的衙丁們,簡直如臨大敵。
他們不知李典史突然來兵庫乾什麼。
李典史找了個他們的班頭,直接說“我想要一把壞了,並進入耗損名單的武器。比如腰刀之類。”
班頭鬆一口氣,他差點以為李典史來清點兵庫的。
“典史要用,還是這位小哥用?”
“我。”徐青開口。
班頭“壞的兵器沒有,不過小的這裡有一把匕首,十分鋒利,想要獻給大人。”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刃口朝著自己拔出,一點寒光冒出來,刺人眼目。
“好東西!”李典史脫口道,他隨後又看了看徐青“如何?”
徐青點頭“叔父,就拿這個吧。”
李典史“本朝製度,流入民間的兵器都是要登記的,待會我去給你登記一下。”
其實規矩是規矩,實際上根本沒人執行。
不過李典史當著班頭的麵,總要說點漂亮話。
徐青“好的,典史大人。”他使了個眼色,讓李典史帶他走。
李典史隨即帶著徐青離開。
看守兵庫的衙役們齊齊鬆了口氣。
尤其是衙役們的頭目張班頭,拍了拍胸口“好險。”
他讓人打開庫房,裡麵隻有一些破爛木頭堆砌著。
清水縣武備鬆弛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不過縣裡的小吏們夥同庫房的衙役,更是明目張膽地將武器都倒賣了。
反正要檢查時,再借一些過來充數即可。
好處是,一旦遇上造反的教匪之類,打下兵庫也拿不到武器。
壞處是,很可能這些武器早就賣給了要造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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