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看著名單,江東世族皆有子弟在其上,張昭也很是欣慰,“君侯衝開月旦評,有誌才學之輩皆聞風而動。想必過不了多久,君侯便不必再愁江東之地無人可用了。”
先開月旦評,再下招賢令。
正如喬瑋當初所說,多的是人想毛遂自薦又拉不下臉來。孫權以月旦評為誘餌,再引願者上鉤,總歸是已經遞了兩步台階。
這人生在世,或求名,或求禮,或求財,終歸得有一樣吧!
孫權再看了一遍名單,才覺察出了一點不對勁,“曹弗興為何沒有在名單之上?”
不單是曹弗興,還有幾位寒門子弟也都不在名單之上。
“曹弗興畢竟隻是草莽出身,何況他的才能也並不在案牘之間。”
孫權“唔”了一聲,沒有做過多的爭辯,隻是麵對著張昭擬定官職品級的單子,也沒有立刻給出回答,“若孤想添幾個名字,張公覺得可行?”
張昭以為孫權是可惜曹弗興,“曹弗興出身並不高,昨日以百鳥朝鳳之圖驚世,自此之後名揚天下已是定然。臣屬原本也有意留下此人為君侯之畫師。
隻是子綱有一言,臣屬深以為然。
畫中窺探人心之向,而曹畫師畫中之鳳皇乃悲憫之象,非入世之態。寄情山水之間方不辜負他獨立之靈,純淨之魂。”
孫權沒再說話。
他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案,琢磨著張昭的話。
片刻後,他寫了另外幾個人的名字,皆是寒門,其中有個人卻出乎了張昭的意料。
呂蒙,呂子明,授彆部司馬。
“當年鄧彆部司馬過身,張公不是還舉薦過此人接任鄧當之職?”孫權似笑非笑,“孤巡軍之時,他彆出心裁以絳衣練兵,引孤注目。”
張昭也想起了此事,“此人膽大妄為了些,當時臣屬還訓誡過他,因此還被降職,革了彆部司馬。”
“是膽大了些,不過上戰場出生入死之人,若不有此膽魄,也難成氣候。孤瞧他治軍有方,部下陳列赫然,兵人練習,是把治軍的好手。”孫權想起呂蒙當日所率領兵將列隊演武之勢如破竹,滿是讚賞之色。
世族之人要用,寒門將領也要用。世族有世族之人的周全圓滑,寒門將領也有寒門將領的孤勇膽色。
張昭指著其餘幾個名字,“那這些人?”
“這些軍中將領大多不讀書,憑著一身勇力建功立業。”孫權解釋道,“隻是既然委有重任在身,就不得不學著讀書,最差也得讀得懂兵法吧。這些讀書的學子雖說底子不如世家的子弟,但教教這些軍中的兵將總還是綽綽有餘吧!”
便是寫些文雅些的檄文也好過一群大老粗在陣前罵娘來得好聽些。
張昭沒有異議,畢竟他也在軍中待過,知道那些泗淮將領的德性,覺得也著實有必要提高一下他們的禮儀廉恥。
“君侯所思慮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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