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也不知道水花用了什麼辦法,最終李老漢還是拿出了老本,準備起一個兩間房的小院子。
湧泉村一直有一個傳統,每逢村民蓋新房的時候,大家都會聚到一起,並且每個人都會隨身帶一枚一圓的硬幣,這枚硬幣最後會被扔到新房的地基裡,寓意四方進財。
這一天,金灘村的村民們紛紛來到李老漢家的宅基地前,水花一邊熱情的和客人們打著招呼一邊給客人們端茶遞水,遇到孩子時,她會從兜裡抓上一把糖遞給孩子們。
本來招待客人的事應該是由一家之主李老漢負責的,可是誰讓他正在鬨脾氣呢,耷拉著一張臉,看誰都像是欠他兩千塊錢的樣子,這種狀態下的李老漢,當然沒法勝任招待工作。
可是,蓋房子的習俗又不能變。
沒辦法,水花隻好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由於剛剛過完新年,很多前來過年的村民們都還沒回去,以致於今天來到現場的人非常之多,遠遠望去,烏泱泱一片,全都是人頭。
水花忙的兩腳不沾灰,連水都來不及喝上一口,即便是大冬天,氣溫很低,她的額頭上也隱隱現出汗漬。
一旁的馬得福看到忙碌不停的水花,可心疼壞了,他很想出麵去幫幫水花,可是每當他準備伸手幫忙時,水花卻是朝著他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些許溫柔,又帶著些許堅定。
水花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在她眼裡,雖說她和馬得福已經訂了婚,但一天沒有出嫁,他們倆便依然還是兩家人。
既然是兩家人,那麼就沒有讓馬得福出麵的道理,畢竟今天是她們家蓋房子。
如果說兩人此時已經成了親,那就另當彆論了。
正因為水花的堅持,馬得福隻得待在一旁乾著急。
另一邊,李傑看到馬得福臉上的落寂,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咋了,垂頭喪氣的?”
馬得福轉頭看了一眼父親,神情略微有些低落,甕聲甕氣道。
“沒啥。”
“還沒啥?”李傑嗬嗬一笑,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你看看你那張臉,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馬得福勉力擠出一絲笑容,意外道。
“爸?真有那麼明顯嗎?”
“你說呢?”
“……”
馬得福沉默了一會,緩緩低下頭輕聲一歎。
“爸,額隻是覺得水花一個人太累了。”
望著情緒低落的便宜兒子,李傑心裡不由莞爾一笑,最近,馬得福總是一副舉手無措的樣子,一會兒高興,一會不開心,就像是七月的天色一樣,說變就變。
如果刨除掉他的個人標簽,僅看他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任誰也看不出這會是馬得福。
或許,這就是愛情,總是能夠讓人降智。
哪怕是那些情感經曆豐富的老手們,一旦他們用了真心,依然難以逃脫愛情帶來的‘降智光環’,那些老手都會中招,更彆說馬得福這位情場小白了。
正因為太在乎,才會患得患失。
回過神來,李傑朝著馬得福說道。
“快了,快了,再過一個月,你倆就是一家人了,到時候就能不分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