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殿。
李士衡自請致仕?
不得不說,這個結果是李傑沒有預料到的。
雖然曆史上的李士衡也會在下半年自請致仕,但那時的朝局和現在截然不同。
如今,因為李傑的深度參與,真宗陵寢浸水一事已然塵埃落定。
前不久,雷允恭的武階剛剛被升為皇城使(正七品),同時加領了普州刺史(遙領)。
皇城使為諸司正使最高一階,宦官遷至皇城使,可遷班官階(正六品)。
宦官能夠走到這一步,可謂是少之又少。
雷允恭最初去修奉皇陵的目的,也不過如此而已。
如今,他的目的達成了,同時也愈發的忠心了。
李士衡致仕的消息便是雷允恭傳來的,與之一起而來的還有另外一則消息。
離開前,李士衡還推薦了新三司使的人選,他推薦了張士遜。
張士遜,李傑熟得很,畢竟他是自己的潛邸舊臣,而且是最早的那一批。
或許和他的出身有關係,隨著官位越做越高,張士遜處事的方式便愈發的圓滑。
老好人一個。
誰也不得罪,誰也不接近。
早年間,張士遜和楊億、王旦、寇準等人私交都不錯,可隨著王旦、楊億先後離世,他便漸漸從北方集團中抽身事外。
或者說是切割。
不然的話,劉娥也不會讓張士遜入主兩府,擔任樞密副使。
(s:張士遜的家庭比較普通,大概是鄉下土財主的水平,祖上沒什麼人脈)
雖然李傑和張士遜很熟,但對於這項任命,他本人是不怎麼讚成的。
在旁人看來,張士遜誰也不得罪,擔任三司使或許是一件好事,起碼能維持現狀。
但在李傑看來,維持現狀就是最壞的結果。
不論是變得更壞,或者變得更好,都比現在要強。
前者,李傑可以更多的介入其中,一步一步的擴大自己的話語權。
而後者則能調整現有的結構,提高國庫的收入。
傍晚時分,李傑依例趕往寶慈殿給劉娥請安。
一日兩請,頻率不可謂不高。
其實,按照傳統,一日一請即可,李傑之所以沒有改變這個頻率,一方麵是不太好改。
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他可以借著請安的機會,順帶觀察一下劉娥的狀況。
「官家來了啊。」
李傑走入內殿時,劉娥放下了手中的劄子,移步來到一旁的會客廳,隻是相比於上午,她現在的語氣多少有些疲憊。
聞言,李傑適時問道。
「大娘娘氣色不佳,可是勞心國事?」
「還好。」
劉娥勉強的笑了笑,她確實心累。
三司使撂挑子不乾了,不知打亂了她多少的計劃。
自劉美離世後,劉娥愈發覺得冷清,遇到了事,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當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如今和她關係最親的,按理來說就是官家。
然而,她和官家之間又有著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她想繼續掌權,官家現在沒有表露什麼。
可誰知道日後會如何?
官家年紀越大,越會知道權力的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