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府。
“四哥兒,都火燒眉毛了,你怎地一點也不著急?”
看到錢惟演悠哉悠哉的在那煮茶,嘴中還哼著時下流行的小區,錢惟渲頓時急了。
自王曾上書後,言官們紛紛跟風,張口閉口祖宗法度,矛頭直指錢惟演。
錢惟渲雖不在朝,但他交遊廣闊,深知這次錢惟演多半會被貶黜出京。
錢惟演的個人仕途不僅僅隻是錢惟演一人之事,更是事關吳越錢氏的榮辱。
今天上午,錢惟渲托錢氏族人打聽了一下宮內的情況,結果發現局勢很是不妙。
太後似乎沒有保全錢氏的意思。
這一次,錢惟演很有可能會成為棄子。
“三哥兒,莫急。”
錢惟演一邊煮茶,一邊不緊不慢地回道。
“此次出京,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嗯?”
錢惟渲驚咦道:“不是壞事?”
怎麼能不是壞事呢?
這次一走,錢惟渲擔心弟弟再也沒有回京的機會。
“三哥兒,太後那邊也難啊。”
錢惟演歎息道:“女主政,國朝未有故事,一直跟著太後,未必是好事。”
“如今若是能夠借此機會脫身,日後未嘗沒有重返京師的機會。”
“退一步,海闊天空。”
對於王曾這個人,錢惟演自認為還是了解的,此人的行事作風隻有一個字。
穩!
‘穩’字是源自於他的嶽父李沆。
而今太後主政,王曾明明知道自己是太後的姻親,卻在這時將矛頭對準了自己。
顯然,這是一個信號。
以王曾為首的北方士人,肯定會有什麼大動作。
至於是什麼大動作。
要麼是針對丁謂,要麼是針對太後。
山雨欲來啊!
和煦的陽光灑落在錢惟演的身上,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溫熱,心中隻有一片冰寒。
福寧殿。
看到那些彈劾錢惟演的奏疏,李傑覺得有點好笑。
錢惟演又不是第一天任樞密副使,也不是第一天和太後親族結為姻親。
不得不說,這些士大夫確實會玩。
不過,錢惟演出不出京和李傑的關係並不大。
真正頭疼的反而是劉娥。
今天早上,李傑去寶慈殿請安時,明顯感覺到了劉娥憔悴了許多,估計是被這幫人給氣的。
……
轉眼間,時間來到一周以後。
劉娥雖然堅持了幾天,但麵對言官們前仆後繼的奏疏,她最終還是沒能頂住壓力,同意了罷免錢惟演的奏疏。
詔,樞密副使錢惟演罷為保大節度使,知河陽(今河南孟州)。
好巧不巧,河陽正是馮拯的家鄉,派錢惟演去河陽任職,這份詔書,當真是滿是深意。
其實,對於錢惟演去河陽任職的事,馮拯是持反對意見的。
但關於此事,他並不好過多的乾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