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學之論一出,在座的文臣紛紛起身,畢恭畢敬的朝著李傑行了一記大禮。
“陛下聖明!”
一時間,‘陛下聖明’四個字高懸於承明殿上空。
看到滿朝重臣拜服的場景,即便劉娥提前知道了此事,心中仍舊止不住的泛起了陣陣漣漪。
六哥這一招,高啊!
毫無疑問,興學之策,準確的擊中了文臣的內心訴求。
同時,一旦消息傳開,官家也能收獲天下士人之心。
先裁軍,再興學,一石數鳥,手段當真高明,若不是朝夕相處,劉娥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在官家背後出謀劃策。
如此老辣的政策,便是先帝在位,也不一定想得出。
“眾卿平身。”
李傑不以為意的抬了抬手,興學,不過是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
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句話雖然不好聽,但以此時的生產力,如果沒有士大夫參與,這天下隻怕會亂。
客觀事實必須得承認。
畢竟,這是現實世界,不是什麼遊戲世界。
一個指令,下屬便紛紛擰成一股繩,萬眾一心,擱在現實世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訴求,上至宰輔,下至胥吏,誰沒點自己的小心思?
真當是百分百忠誠度?
所以,必要的妥協,亦是不得已為之。
況且,興學又不是什麼壞事?
唐宋八大家,北宋獨占六席,並且全都聚在仁宗朝,歸根結底,這是文教興盛的結果。
這也是時代的產物。
華夏民族之文化,曆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自秦以下,文莫盛於宋。
單從文化方麵來看,縱觀曆史長河,宋確實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當然,興文教隻是眾多原因之一。
北宋一朝,共有三次大規模的興學運動,第一次是以範仲淹為首的慶曆興學。
第二次是以王安石為首的熙寧興學,第三次則是以蔡京為首的崇寧興學。
而現在,因為李傑的介入,興學的腳步直接提前了二十餘年。
李傑之所以提前揭開興學的大幕,也是為了科舉改革做鋪墊。
宋承唐製,科舉方麵亦是如此。
唐代科舉的主要是明經科和進士科,自唐一來,明經不過是帖書、墨義,考量的是士子的背誦能力。
眾所周知,死記硬背是行不通的。
也正因為如此,進士科方才成為科舉中最重要的一科。
在進士科上,宋同樣沿襲唐朝舊製,重詩賦,而輕經義。
詩詞歌賦,講究的是文辭華麗,對仗工整,換句話說,詩賦是華而不實。
依後世的眼光來看,這種取士方式肯定是不合理的。
選取中央儲備乾部,隻考詩詞歌賦,不考實務,合理嗎?
不合理!
不過,若是加上時代因素,重詩賦,也有一定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