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準範仲淹的抵達日期,中使來得巧,不過是守株待兔罷了。
少頃,劉茂勤領著一個小黃門踏入了院中。
看到小黃門手中捧著的卷軸,戚舜賓和範仲淹微微一禮,他們拜得不是中使,而是官家。
「傳官家口諭。」
劉茂勤微微頷首,然後輕咳一聲,惟妙惟肖的模彷著李傑說話時的語調。
「範卿,學製更易一事,茲事體大,還望範卿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臣不敢忘!」
範仲淹麵朝北方,態度恭敬的行了一記大禮。
「官家特賜一封!」
說著,劉茂勤從小黃門手中拿起那份卷軸,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其交至範仲淹的手上。
看他那小心不已的架勢,好似手中捧得不是紙,而是什麼稀世珍寶。
「官家聖恩,臣銘感五內,必不負重托!」
劉茂勤微微點頭,語氣溫和了幾分。
「先生,官家另外還有一份口諭,官家令你每旬一報,院中大小事務,務必事無巨細的寫入旬報。」
「臣,領旨。」
「先生的話,本使會一一傳給官家的。」
言罷,劉茂勤便提出了告辭,走得很是乾脆。
一般而言,傳旨的中使多少會收一點跑腿費,人家千裡迢迢跑過來傳旨,給點車馬費也是應該的。
範仲淹本來都準備掏錢了,結果看到劉茂勤直接走了,不由愣住了。
難道現在的內侍都轉性了?
不!
應該是官家和太後治理的功勞。
也許,這便是濾鏡效應,在範仲淹眼中,官家不止是他的伯樂,更是天降聖主。
「希文,官家對你很是看重啊。」
眼看範仲淹愣在原地,戚舜賓幽幽一歎。
聖卷太厚,有時也不一定是好事。
是助力,也是束縛。
「是啊,如此之恩,希文唯有粉身以報!」
官家如此優待,範仲淹恨不得鞠躬儘瘁,死而後已,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官家厚恩若此。
「京中最近的消息,希文怕是還不知道吧?」
眼看範仲淹一副不惜肝腦塗地的模樣,戚舜賓微微一歎。
「沒有,我一直忙著趕路,並無時間。」
看到戚舜賓的神色,範仲淹不解道。
「難不成京中生了什麼變故?」
「稍候片刻。」
丟下這句話後,戚舜賓身子一轉,向著一旁的鬆濤院走去,沒過一會,他將取來的幾封書信遞給了範仲淹。
「你看看吧。」
接過書信,範仲淹立馬閱覽起來,緊接著,他的神色慢慢地嚴肅了許多。
良久,範仲淹失神道。
「這……這怎麼會如此?」
官家怎會堵塞言路?
不可能!
但這信是戚舜賓交給他的,其中的情況不可能是捏造的。
到底是為何?
「山長,這信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範仲淹眼巴巴的看著戚舜賓,他很想聽到否定的答桉。
然而,他失望了。
戚舜賓語氣篤定道:「大體應是如此,至於其中的內情,我也不知。」
「是了!」
聽到這話,範仲淹不由低聲自語。
「一定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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