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周雅君正在做骨折部位的中藥熏蒸。濃濃的草藥味兒混合著水汽,溫藍聞了幾口,有點不舒服。
她壓抑住了突然襲來的早孕反應,拿出手帕在鼻子上按了按。
她的手帕,讓她故意和梨花味兒的香皂一起封到了密實袋裡。手帕上沾到了清淡又持久的皂香,想吐的時候,她就拿出來聞上一聞。
“小藍啊,你幫我把窗戶打開一點點兒,這蒸汽把我熏得太熱了。”周雅君躺在病床上,熱出了一身汗。
“那就開一條縫,媽,我怕你著涼。”溫藍攏了攏衣領子,推開窗戶,那冷風馬上就鑽了進來。
卜聿凡這次過來,給她帶了幾件羊絨的針織衫和外套。
“小藍,你穿這個紫紅色真好看,襯得你氣色特彆好。”周雅君和她聊天。
溫藍今天穿了一件杜鵑紅色的prada羊絨開衫。卜聿凡給她買衣服的眼光什麼時候出過錯。
“媽,你喜歡嗎?我送給你!”她不見外的。
“我都老太太了,還能穿嗎?”
“怎麼不能?”溫藍哄她高興。“媽,你多吃點有營養的,趕緊好起來,我們一起去逛街!”
“哎喲,這麼個吃法,都把我喂胖了,好看的衣服都穿不下了!”周雅君說的是韓大姐,不僅每頓飯都做得那麼豐盛,下午、晚上還有補品,燕窩花膠海參鮑魚給她換著吃。
溫藍想到那些吃的,又有些想吐,她趁周雅君不注意,又拿出手帕聞了聞。
她絕對不能讓雙方父母知道她懷孕的事兒,要不然,他們必定興師動眾地圍著她轉。
溫藍的手機響了幾聲。
“媽,你再躺一會兒,再蒸一蒸,還有十來分鐘就到時間了。我出去接個電話。”
她走到了走廊上。電話是以前旅行社的同事王妍打給她的。這位同事早已經升任了中層乾部。
“溫藍?我遇到了一點麻煩事兒,你能不能救救我?”前同事和她的關係,這麼多年一直維係著,因此說話並不客套。
“怎麼啦,妍兒?有那麼誇張嗎?”
“你還記得好幾年以前你做的那個音樂節吧?你是不是和當地旅遊局的人還有聯係?”
王妍指的是草原音樂節,當年的策劃人正是溫藍。
“妍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有個項目,遇到一點阻力,如果有熟人,說不定可以給點方便?”
溫藍雖然離開了職場數年,但是她以前因工作認識的許多朋友和夥伴,這麼多年確實也沒有斷聯。
這並不是因為她出於功利心的刻意經營,而是源自她的本性和她的個人魅力。
有趣的靈魂,真誠的心,誰能不愛?
“那,你把大致的情況和我說一說?我聽聽看。”溫藍沒有直接yesorno。
“我們明天見一麵?”王妍爭取著。
“這恐怕不行,我在外省,我家裡人最近住院了。”溫藍說出了困難。
“溫藍,這樣吧,我想和你見麵聊聊。我明天坐高鐵過來。”
溫藍和王妍約好了時間,她把碰麵的地點約在了縣城旁邊的那一座城市的咖啡館裡。
咖啡很香,沙發很舒服,溫藍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
“溫藍?”王妍剛走進咖啡館,立馬發現了她。
“妍兒!”溫藍也抬起手,興奮地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