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卜聿凡聽了孩子問出的問題，很是動容。
這道題，是溫藍始終不敢問他的。現在卻被一個孩子，單純地、充滿童真地問出了口。
“爸爸。”溫暖不再哭了，她也伸出粉嘟嘟的手指頭，觸碰著屏幕上卜聿凡的臉。
“暖暖，你告訴爸爸。如果爸爸做了一件很對不起你的錯事兒，比如說，在你小時候，離開了你很久很久，你會原諒爸爸嗎？”
溫暖閃了閃眼睫毛，認真地思考著。“爸爸，我會原諒你。”
“為什麼呢？爸爸離開你這麼久，一定讓你很傷心，很孤單，很無助，你也會原諒我？”
“會！”這一次，溫暖不假思索，堅定地給出了答案。“我們已經分開了那麼久，如果我再不原諒你，那我們分開的時間不是會更久嗎？那樣我會更難過的。”
溫暖撇了撇嘴唇，好像覺得卜聿凡真要再離開她一般，眼淚成串成串地掉下來。“爸爸，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暖暖……”卜聿凡聽了這充滿著赤子之心的回答，竟然被一個七歲的孩子給點醒了。
這時候，他雖然還不知道溫暖就是他和溫藍的親生女兒，但他提出的這個假設性的問題，卻是這樣正正好好地映射著他的人生啊。
他的親生媽媽，在他兒時就離開了他，他的童年充滿著無邊無際的疼痛、恐懼、黑暗、自卑、饑餓和孤獨。
可是陰錯陽差地，他何嘗不是離開了他的親生女兒那麼久？
“爸爸，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你？我想讓你抱我，我想坐你開的車，我想和你一起坐高鐵去找媽媽、去看奶奶，我想和你一起看電視，我想和你一起吃飯，我想讓你喂我喝牛奶，我想讓你給我買公主裙，我想晚上睡覺的時候讓你摟著我，我想和你和媽媽一起睡在大床上！”溫暖說著說著，又委屈起來，末了還可憐巴巴地加了一句，“行嗎？”
“寶寶，爸爸給你看看大海，看看椰子樹，看看我們的酒店，好不好？”卜聿凡轉移話題，想一點一點地把孩子的情緒安撫好。
“嘩！天啊！”溫暖驚呼的小神態幾乎和溫藍如出一轍。“好美的……太陽下山啊！”
這句“太陽下山”著實是讓卜聿凡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這父女倆，也不知道是誰在哄誰。
他一邊給溫暖介紹著度假村裡好玩的設施，向她許諾著，等酒店正式營業時，要讓全家人一起來度假，來遊泳，來拍好多好多美美的照片。
他誇張地說，他要把所有的椰子糖都買給“我的小公主”，他要把全世界最美的裙子都買給“我的乖女兒”！
而另一邊，他又在便簽紙上寫下了一兩行字，用座機召喚秘書進來，默默不語地把紙條上的命令交代了出去，並囑咐秘書噤聲。
那剛勁的好看的字體寫下的是，“今晚，包機回國。不準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程！”
第二天早上的7:50分，晨曦實驗小學的早自修時間。卜聿凡穿著考究，準時、如約出現在學校門口。
溫暖的班主任丁老師，下樓來迎他。在填寫好入校登記表之後，他跟隨著丁老師進入了校園。
他那樣的外表，那樣的氣度，自然是出類拔萃，惹得一路的圍觀。
“丁老師，這是誰呀？”路過的老師向班主任打聽著。
“這是我們班的家長！”丁老師每每都自豪地回答。
“溫暖爸爸，我們學校的圖書館，就是你讚助的那個書房，你看看，建得多好？”路過學校公區，丁老師高興地為他介紹。
那專業的講究的燈光，原木的地板和同色係的桌椅，豐富的藏書、全套新風和空調……看上去真是精致又實用。
這件事兒連溫藍都不知情。卜聿凡發現溫暖喜歡看書，就讓雅思酒店集團的工程部和設計部按照雅思高端酒店的規格，把校園圖書館給設計好了。並且按照老師的推薦書目，采購了所有的圖書。
“這是有意義的事兒。”他的回複低調又得體。“我的公司有自己的山區助學項目，圖書館是必備的校園設施。如果咱們學校需要和山區小學開展相關的交流和體驗活動，我可以資源。”
卜聿凡的情商，一貫都在線。以他的財富和地位，大可不必關注這些小事兒，可是他卻很務實地著一些可能性，並且留有餘地。
他絕對不會大包大攬誇下海口，他隻說他“有資源”。這樣的話語，隨和又有內容，且絕不會令對方產生負擔和壓力。
丁老師簡直把卜聿凡當作了她理想中的最好的家長！
卜聿凡走在班級外的走廊上，興趣盎然地尋找著溫暖的那張小蘋果臉兒。孩子們的讀書聲是那麼得悅耳，他不自覺地微笑著，由衷地微笑著。
“小公主……”他發現了端端正正地坐著的那個小姑娘，故意逗她。
“我的小公主！”他的音量提高了幾分，終於，溫暖的視線應聲而來，從書本轉移到了走廊上。
“啊……”這小丫頭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雙腳一跺地，跳了起來。
“爸爸！”她在座位上一蹦一跳地，那張小蘋果臉蛋上的表情可真是豐富極了。
“溫暖，是你爸爸唉！”同學們也都議論起來，這些小不點兒在親子活動那天，都見過卜聿凡。
溫暖捂著臉頰，眼睛亮閃閃地，那種喜悅，那種驚訝，那種自豪，那種幸福，實在是讓她笑得合不攏嘴！
“過來！我的小公主！”他展開雙臂，迎候著他的寶貝女兒。
待溫暖衝出教室，他又單膝跪地，衝著那小丫頭調皮地使了個眼色，仍然展開著雙臂，把飛奔而來的寶貝疙瘩摟在了懷裡。
“你這個調皮蛋！跑得比小男生都快，差點兒沒把你爸爸撞倒啦！”他摟緊孩子。“現在高興了嗎？還想哭鼻子嗎？我的小公主！”
“想哭！哇！”溫暖從來從來沒有想過，她日思夜想的好爸爸，昨天還在國外，今天就真的真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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