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破舊的城池,處處可見戰爭的痕跡,倒在街角的士兵屍體,奄奄一息的戰馬,還有沾滿了鮮血的兵器。
而這陰沉沉的天氣,給南城又平添了一份死氣。
鼻腔裡充斥著鮮血的味道,六麓忍不住鼻頭一酸,心中冒出難以言喻的情緒來。
他從小就被當做頂尖的暗衛培養,自以為見慣了鮮血,可當他真正感受到戰爭的可怕,才知道從前經曆的都不算什麼。
他經過一個路口,看見一個士兵坐在地上。
士兵身體虛弱地靠在牆上,拚儘全力捂著肚子上的傷口,還是阻止不了鮮血往外流。
從這個人的衣著來看,他是薛令手下的士兵。
在戰場上死去的士兵,都會被留在原地,直到戰爭結束後,才會將他們一起送回去。
而受傷的士兵,則會被送回北城,交給江歲歡和其他三個大夫醫治。
六麓見狀停了下來,走到士兵旁邊問道:“你怎麼會待在這裡?沒人把你送回去嗎?”
士兵已經沒力氣動彈了,低聲說道:“我的傷太重了,回去也治不好的。”
“總比留在這裡強。”六麓剛想把他扶起來,又想起江歲歡交代的話。
六麓猶豫了一下,撕下身上的衣服包住士兵的傷口,“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找薛將軍有點事,很快就回來。”
士兵虛弱地點了點頭,又抓住了六麓的手腕,“你跑錯方向了,軍隊在西邊,但是將軍在南邊。”
六麓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聽到西邊傳來的號角聲,還以為所有人都在西邊。
“多謝提醒。”六麓騎著馬,用最快的速度往南邊趕去。
越往南走,血腥味就越淡。
看來大淵的士兵還沒有打到這裡。
六麓在糧倉門口看到了薛令,而薛令身邊,隻有楚晨一個人。
他們站在糧倉門口交談,直到六麓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楚晨驚訝地問道:“你不在北城保護小九兒,跑到這裡做什麼?”
“主子讓我過來說一聲,夜裡有一批南疆士兵闖進了北城,已經被全部抓住,和那些南疆的老弱婦孺關在了一起。”六麓說道。
薛令一聽很是擔心,“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六麓搖了搖頭,“主子讓我問問您,您是打算繼續打,還是要和南疆族長談判?”
薛令臉色不太好看,回答道:“如果南疆族長願意答應我們的條件,自然是最好的,我也不願意看到屍橫遍野的場麵。”
“可現在的問題是,南疆族長壓根不敢露麵,和大祭司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是啊,我們兩個人順著線索找來這裡,結果現在線索也沒了,這麼大的地方,完全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裡。”楚晨撇嘴說道。
“這群南疆人真是不識趣,隻要答應我們的條件,一切都能完美解決,可他們寧願打起來,都不願意答應。”
六麓說道:“主子還說了,這場誤會的源頭在關南城的城主身上,她會幫忙調查。”
“什麼誤會?”楚晨問道。
“南疆族長和皇上來往過幾封書信,可關於信件的內容,雙方的口吻對不上。”薛令無奈地說道。
“還有,皇上派人送去南疆的物資,南疆族長也說沒有收到。”
薛令垂下眼眸,“現在想來,雙方的話對不上,一定是有人在中間搞鬼,除了關南城的城主還能有誰?”
“原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為關南城的城主!”
說完,他憤怒地把手中的長劍插進了地麵裡。
楚晨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得趕緊找到南疆族長,向他說明這一切。”
“隻要他願意帶著南疆人離開關南城,回到南疆去,我們就把關南城的城主交給他。”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薛令揉著太陽穴,頭疼地說道:“可是我們該到哪裡尋找南疆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