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賀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啊,親娘孟氏跟她可不是這樣說的,隻說那張家丫頭跋扈的很,進了家裡,自己說一句,她頂十句,把自己氣了個半死,那丫頭還拍拍屁股跑了。
誰曾想這裡麵還有這樣的故事?
頓時就卡殼了,剩下的半肚子勸解的話,全卡在了喉嚨口。
心裡頓時怨懟起孟氏來,對著自己的親閨女也不說實話,這下可好,她怎麼勸?
想了想,才又咬牙道:“好吧,就算這事她沒錯,可好歹她要嫁到賀家來,身為晚輩,服個軟,說幾句軟話總是可以的吧?怎麼就能跟娘硬頂呢?這還沒嫁進來就這樣,真嫁進來了,那娘以後的日子咋過?不得被那丫頭欺負死?”
賀岩豁然起身,看著賀嬌:“在娘和大姐眼中,我賀岩眼光就那麼差?非要娶一個會欺負自己親娘的女人回來?還是我賀岩就那麼沒用,連自己的親娘都護不住?”
賀嬌哪裡敢接這話,忙擺手解釋:“大弟,你誤會了,大姐不是這個意思!我這,我這不是擔心麼?這俗話說的好,知人知麵不知心不是,我這不是擔心萬一麼?萬一那丫頭表麵看著好,背著你欺負咱們娘呢,是吧?”
賀岩的眼神一冷,隻看著賀嬌不說話,賀嬌忙止住了話頭,知道這講道理,隻怕是講不通了。
隻能來另外一招了。
當下拿帕子揉了揉眼睛,眼圈就紅了,聲音哽咽的道:“大弟啊,你彆怪大姐說話不好聽,大姐也是沒法子啊。你難道忘記了,那張家丫頭可是跟王家說過親的啊!那王家跟你姐夫家還是沒出五服的親戚呢,你要是真娶了那張家丫頭進門,以後你讓姐怎麼見王家人?都是一個村的,又是親戚,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家說兩句閒話就夠你姐聽的了。”
“你也知道,你姐我在婆家雖然日子過得還不錯,可這上頭下頭可還有幾個妯娌,眼珠子都不錯的等著抓我的錯呢。要是知道了我娘家弟弟娶了跟王家退親的姑娘,那不得唾沫星子淹死我?我也就罷了,可這下頭還有你兩個外甥呢,你難道忍心讓他們也聽那些閒話不成?”
“還有小妹,小妹明年就要嫁人了,那馬家要是聽說了張家丫頭的身世和名聲,難道就不會有疙瘩?大弟,咱們都是骨肉至親,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不說彆的,你就看在小時候大姐帶了你好幾年的份上,你就退了這門親事吧?”
“以後,以後大姐保管給你尋一門上好的親事,好不好?難不成真要大姐求你不成?”賀嬌捂著帕子就差嚶嚶嚶了。
賀岩半日沒說話,賀嬌那帕子捂著臉,沒看到他的臉色,還以為這是賀岩被自己哭得心思鬆動了。
正竊喜間,賀岩開口說話了,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疲憊:“大姐從進門起,先是指責春桃,然後就是擔心我這個做兒子的護不住親娘,現在又是讓我這個做兄弟的要為你們著想,為你們的兒子著想,委屈我一個,大家都滿意是不是?”
賀嬌一下子僵住了。
“是不是在你們眼裡,我就應該為了娘,為了大姐你,為了小妹,為了外甥犧牲自己?我不能喜歡自己喜歡的,不能娶自己想娶的,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你們嗎?我就生來應該是委屈自己,成全你們的嗎?”
“你們口口聲聲替我著想,可你們真為我著想了嗎?那你們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喜歡的人?不能接受我想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