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擠出一個強笑來:“岩,岩哥兒,咋,咋是你來洗碗?你媳婦兒呢?她咋不洗?你看看你把你媳婦兒慣得!這男人那裡能到灶屋裡來?不都是女人該乾的活麼?你沒成親的時候,娘都沒讓你——”
說到這裡卡住了,本來應該說成親之前,她這個做娘的都沒讓賀岩洗過碗進過灶屋的,可話到了嘴邊,才恍惚想起,賀岩沒成親前,不僅要進灶屋洗碗,很多時候還自己做飯洗衣服呢。
好歹這張春桃嫁過來後,彆的不說,衣服都是她洗得乾乾淨淨,每頓飯也都做得香噴噴的端到賀岩麵前。
不看彆的,就看賀岩這才成親月餘,臉就圓了一圈,身上也有了些肉,沒以前看著瘦削了。
就算孟氏臉皮再厚,這話也說不出口了。
倒是賀岩笑了:“娘怎麼不說了?我沒成親的時候,娘都沒讓我乾啥?是沒讓我洗碗?還是沒讓我做飯?還是沒讓我洗衣服?當初娘讓我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麼不說這不是男人該做的活?”
孟氏啞口無言,憋得臉通紅,半日才胡攪蠻纏的道:“我知道,你如今是有了媳婦兒萬事足,看你親娘和妹子都不順眼了。行了,我也識趣,不礙你的眼了!給你們騰地方!”
說著將胡亂煮熟得半鍋麵條撈起來,又在碗櫃裡摸了幾個碗就要走。
才走出兩步,就被賀岩擋住了,伸手將那個被孟氏袖子擋住的碗給抽了出來,露出裡頭大半碗麥芽糖稀來。
賀岩歎了一口氣:“娘,咱們是一家人,你若真想吃,你光明正大的跟兒子開口不行嗎?非要這麼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做什麼?”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孟氏就來了氣:“你還有臉說?上次就為了那半壇子醬就鬨成那樣,你媳婦飯都不給我們做了,你還好意思說開口跟你說?你不是都站在你媳婦那邊的?再說了,我怎麼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了?這可不是你媳婦兒的嫁妝吧?這是花咱們家銀錢買的,我拿自家的東西怎麼了?怎麼了?”
倒是比賀岩還理直氣壯些。
賀岩知道和孟氏是說不清了,索性也懶得管了,隻埋頭去刷鍋洗碗去了。
孟氏氣哼哼的端著麵回屋去,正要招呼賀娟來吃麵,就看到桌上賀岩先前端來的那一碗鹵肉已經見底了,隻剩下點湯汁來。
那碗肉,她就嘗了一塊,也覺得好吃,才說去做麵條,晚上麵條就著鹵肉也挺好。
哪曾想這才做了頓飯的功夫,這肉就被賀娟吃完了,一時愣在了那裡。
賀娟看孟氏盯著那空了的肉碗看,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訥訥的道:“娘,你走了後我又嘗了一塊,這一嘗就沒忍住,哪曾想就吃光了,要不,要不在去找哥要一點去,那麼大一鍋,他們能全吃完?”
孟氏突然就覺得有些心累,放下碗筷,撈了碗麵條,將那湯汁倒了一點拌了一下,胡亂吃完後,將碗筷一推:“娟丫頭啊,娘今兒個有些累了,你吃完收拾收拾吧。”
說著就翻身去炕上躺著去了。
賀娟大約也有幾分心虛呢,老老實實地答應了。
她此刻也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能將肉都吃光了呢?好歹也要給娘留一點啊?看娘那模樣肯定估摸著是生氣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那肉就那麼一碗,沒幾塊就吃光了,若是多一些,說不得就能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