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張春桃和賀岩無事,本來心情還算不錯的馬母,一踏進自家家門,忍不住那臉就拉長了。
後院裡,賀娟正在洗一家子的衣裳,因為馬家開藥館的緣故,對於衛生特彆的注意。
彆人家這個時候,十天半個月不洗一次澡換一次衣服,尤其是那些小孩子,用他們爹娘的話說,不乾不淨,臟一點不生病,那身上衣裳都穿出油皮,起了一層殼了,都懶得換洗一次呢。
可馬家,不說經常洗手,就是身上的衣裳,那是一天一換洗,還有床單被褥,也都是半個月就要洗刷一次的。
以前這些都是馬母洗,現在都是賀娟的活。
賀娟做姑娘十幾年養得一雙白白嫩嫩的手,這才幾個月,都已經粗糙了不少,這還是用那護膚膏好生保養過的,不然隻怕更難看了。
如今是春夏之交到還罷了,等到深秋隆冬的時候,那洗衣服才是遭罪呢。
莊戶人家的女人,哪個到了冬天,手伸出來不是滿手的凍瘡的?
賀娟經過幾個月的調教,倒是很能乾些活計了,就是慢。
馬母以前自己一上午,能將一家人的衣服都洗乾淨了,屋子也都收拾整齊了,菜也買了,飯也做了,還能抽空做兩針針線。
可看賀娟,一家人的衣服,她堪堪洗完,就要做飯了。
一家子四口,又不用特意做什麼大菜,也就是做幾個家常菜,兩三天見一次葷腥,能費得了多少功夫?到賀娟手裡,不在灶屋裡折騰一個半時辰,那是壓根吃不上飯。
馬母也不知道賀娟是真做事這麼慢,還是故意拖延,反正她就跟賀娟耗著,寧可三兩天就出門花錢買些點心放在家裡,肚子餓的時候墊墊,也絕對不鬆口,說不讓賀娟做。
賀娟估計是被馬遠誌叮囑過,先是改了聲氣,軟下身段來,嘴巴也甜了,看那架勢是要好生討好一下公婆的。
若是賀娟剛嫁過來,就這樣,也許馬母和馬大夫也就被討好了。
可在這之前,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賀娟本性暴露無遺,就算賀娟每日討好,兩人也不為所動。
賀娟本就是個沒常性的,她這輩子唯一最堅持的,可能就是喜歡上馬遠誌了。
隻堅持了不過半個月,見馬母和馬大夫對她還跟之前一樣,那口氣就瀉掉了。
不管馬遠誌如何說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嘴上答應著,心裡卻覺得馬母和馬大夫就是瞧不上她,討厭她,故意要挫磨她。
日積月累下來,心裡全是怨氣,賀娟本就不是一個能藏得住心思的人,那點子淺薄的心思,被馬母和馬大夫看得清清楚楚的。
就算當著馬遠誌的麵,笑著喊爹娘,可在馬遠誌看不到的地方,就垮起個P臉,摔摔打打,嘀嘀咕咕罵罵咧咧的,誰看不出來?
馬母還想跟兒子說道說道,可看自己最疼的兒子那滿臉的疲憊,就不知道怎麼開口好。
好不容易起個話頭,馬遠誌是真以為賀娟改好了,提起賀娟來,滿口都是她不容易,如今慢慢在改好了,大家也多寬容些之類的話。
馬母就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要不是馬大夫勸慰她,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管得多了,就討人嫌了。又讓馬母放心,說自己身子骨還硬朗呢,這個家裡還是他說了算,還能護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