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衣服樣式都是這兩年青州城流行的款式,張春桃不太懂,不過她看過李氏和身邊的丫頭穿的衣服,也看過街上普通小媳婦穿的衣服,心裡大約有數的。
隻隨意的翻看這本衣服花樣的冊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跟裁縫鋪的女掌櫃聊天,順帶打聽消息。
那女掌櫃對著客戶,自然是有啥說啥,聽張春桃打聽楊樹巷的事情,她心裡一動,就有些明白了。
這定了三個人的衣裳,其中兩件是直掇,能穿直掇的隻有讀書人,眼看就要府試了,隻怕眼前這小娘子是打聽了消息,好租個院子一家子陪考的吧?
這楊樹巷子離她這店鋪不遠,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家住得離楊樹巷子本來也不遠,很快就猜到了是哪一家要租房子。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隻告訴張春桃,如果是那個舉人家的院子,一來租金貴些,因為他家出了個舉人,好多讀書人為了個好彩頭,都搶著租這家的房子,因此也比彆人家貴上一些。
二來,這舉人雖然搬走了,可在巷子尾,隔著幾家還有舉人家的弟弟一家住著,彆的也就罷了,平日裡這弟弟一家也是不上門的,唯有要退房走人的時候,這弟弟一家就會上門來,嘴裡說是幫著收拾屋子,實際就是滿屋子挑毛病。
不是說自家的桌子被損壞了,就是說門窗破了,要麼就是說屋子被熏壞了,反正總是能找出借口來鬨,要租房的讀書人賠錢。
之前租過這家房子的讀書人,要麼臉皮薄,要麼懶得跟這一家子計較,要麼就是吵不過這一家子,基本都是會最後破財免災,賠上一筆錢走人了事。
這時日久了,這楊樹巷子那房子的名聲就出去了,偏生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風水好,租住這房子的讀書人,差不多隔一兩年,就有一個考中童生,或者秀才舉人的。
因此大部分的讀書人,雖然也嫌棄麻煩,但是為了那個好意頭,還是不少人搶著要租那個房子的,畢竟隻要能考上,多花一點錢算得了什麼?
打聽了自己要知道的消息,張春桃又問起外頭那些擺攤子做生意的。
說起這個,女裁縫掌櫃就越發有話說了,隻說多虧了上頭的大老爺,早就有了規定,青州城的流動攤位還好,但是固定攤位是有限的。
除非是官府衙門新劃分攤位出來,要麼隻能等之前的固定攤位不做了,或者拿錢轉讓,或者直接被衙門收回,重新發放。
不管是轉讓還是發放,都要在衙門登記,交上一點錢,領取一個木牌。
有了這個木牌,才能擺攤,不然被巡街的衙役捕頭看到了,那是要直接和攤位一起被抓走,到時候要更多的錢去贖買的。
還有固定的攤位每個月要交給衙門稅金,雖然稅金有些高,可隻要交了稅金,也會給一個鐵牌掛在攤位上,那地痞流氓都不敢來找你麻煩,倒是省了不少事。
因此這青州城的小攤販們,大多是寧願交稅金的,不然被那地痞流氓,三天兩頭的收保護費,更是交不起。
當然流動攤位那些是沒有木牌的,這種流動的小販,每天會有衙門專門負責的人,看到了來收取稅金,一天十個大錢。
這種流動攤位小販,隻能在早上辰時之前和下午酉時這一個時辰買賣東西,一般來說,都是城外的農戶,帶著自家的菜來賣,他們不需要固定攤位,隻需要繳納每天十個大錢就可以了。
張春桃聽得入了神,也不知道是青州城之前的那一任知府,可真是個人才。
這治理的法子,不就是那營業執照和納稅的另一種方式麼?先在官府登記,官府承認,然後繳納稅金,得到官府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