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行順利沒有後續的事情,夏德便打算用白天剩下的時間在本地轉一轉,然後暫時放棄在冷水港市的探索,專心回到托貝斯克尋找短時間增強力量的方式。
雖然丹妮斯特小姐的占卜認為夏德有必要出遠門,但占卜的確不一定是正確的,他沒必要在陌生的城市浪費太多時間。
至於能夠在遙遠的海港城市處理委托,那是因為勒梅爾太太過世的遠方親戚勒梅爾先生托付遺囑的朋友,就是住在本地。
這當然不是巧合,那位死去的勒梅爾先生是往返於新大陸和舊大陸之間的船員,而冷水港必定是他最常停留的地方。他的朋友應該和船員的身份有緊密的聯係,再加上關係好到可以幫忙保存遺囑,因此對方在冷水港其實很正常。
出門時夏德還不忘戴上一頂帽子,防止有人認出自己。當然,這座城市不會有人見過夏德本尊,而且就算有人通過報紙的照片認出了他,隻要不承認自己到過冷水港,也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至於此行的目的地,夏德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他有隨身攜帶筆記本的習慣,而筆記本上有那天委托人上門時說出的信息。
勒梅爾先生的朋友也住在碼頭區,似乎是本地政府的小公務員。離開旅店時打聽地址,得知徒步行走過去也不過半小時的路程。
夏德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但勒梅爾太太知道他居住在冷水港市碼頭區美人魚巷5號。從命名方式來看,那裡應該是附近比較好的巷子。
即使是同一國家,不同城市也有著不同的建築風格。內陸的霧都和西海岸的海港,建築風格的差異就比較大。擎著雨傘邁步陌生的城市,原本半小時的路程,夏德走走停停,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走完。
他見到了雨中笑著奔跑著的孩子們,看到了暴雨天氣依然在碼頭搬運東西的勞工,看到了坐著馬車在路上狂奔的老貴族,看到了蜷縮在商店的雨簷下避雨的乞丐。
這座城市欣欣向榮,這座城市腐朽肮臟。這裡和托貝斯克相距萬裡之遙,但在夏德心中的評價卻出奇的一致:
“變革時代中飾演著兩種角色的城市,終將在一場更大的變革中邁向繁榮或者衰敗。”
碼頭區為了方便運貨,主路上的排水做的還不錯,但一旦鑽進小巷,爛泥和夏德不願猜測的東西,幾乎要沒過靴子的鞋麵。
美人魚巷就在大路的一側,鑽進巷子第五扇門就是目的地。這是一棟二層小樓,牆皮剝落,臨街牆體邊緣長著青苔。門旁邊的窗戶沒有拉窗簾,能夠看到一盆蔫敗的花放在窗台上,看樣子是死去多時了。
出於禮貌,夏德沒有從窗口向著彆人家窺探,而是打著傘走上雨簷下的階梯,輕輕敲門後耐心等待:
“也不知道米婭在露薏莎小姐那裡過的怎麼樣。”
今天的托貝斯克和冷水港都在下雨,但相對來講,這座海港城市的雨更大一些。風吹過城市,將海洋特有的味道帶進鼻腔,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大概會很習慣這種味道。
畢竟,這裡可沒有托貝斯克那樣的常年大霧天氣。
很快就有人過來開門,門被打開後看到的是一位留著胡須的高瘦中年人,:
“抱歉,請問喬納森·勒梅爾先生在這裡嗎?”
夏德很好的利用自己的驚訝來表達情緒,他還以為勒梅爾先生的朋友也是粗魯的海員。
“勒梅爾?”
開門的人皺了下眉頭,上下打量著撐著傘的年輕人,用有些口音的話語回答道:
“那是我朋友,先生,請問你找他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