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在晃動,夏德眯著眼睛看著桌子對麵的船長:
“你在作弊,我宣布答案後,你移動了紋身的位置。”
“不,我隻是在利用規則,這沒有違背我所說的規則。”
麵貌醜陋的幾乎可以嚇昏成年人的海盜船船長,指向那些白麵包:
“現在,吃掉它們,我們繼續第二局。如果不吃,我就認為你和你的同伴想要留在船上,她會成為吾主的食量,而你會永遠的和我們在一起。彆擔心,食物沒毒,我可不是想要毒死你,那樣就太沒有意思了!”
惡靈海盜們哄笑著,靠近那盤白麵包的家夥,還很熱心的將盤子推到夏德麵前。
鬆軟的白麵包看起來異常的誘人,但在這個人骨和珠寶覆蓋地麵,牆壁上全是菌毯和汙血的潮濕船艙裡,怎麼想都知道這東西不是正常食物。
夏德深吸一口氣,和這種家夥對賭,他早該想到對方會作弊。但既然如此,他之後也不會遵守所謂的規則,吃下這一次的麵包,然後看看第二局的賭局。如果第二局對方也作弊,夏德就不得不把桌子掀掉了。當然,如果有其他辦法,他會儘量避免這樣做,失去了神性就意味著神性餘輝的消失,這種損失太巨大了:
“這些食物是什麼?”
夏德問道,本以為對方不會說,沒想到船長居然給出了答案:
“這是欲望,進食的欲望、貪婪財富的欲望、渴求活著的欲望。這艘船捕獲靈魂、消化血肉、攥取欲望,這就是我們的食物,我想你會喜歡的。”
說著話,狹長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當然,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願意放棄你身後的同伴,把她交給我,這一局不算,我們用其他方式再賭。”
夏德低頭看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抓起麵包,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
【我無法告訴你這到底是什麼,但如果真的是所謂的純粹的欲望,就算如今的神性餘輝狀態下,你的精神依然會受到影響。此刻渴望進食的感覺,會變得更加強烈。】
“有多強烈?”
【不會讓你崩潰,但也差不多了。】
“船長”在看著夏德,夏德知道他在期盼著什麼。但夏德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那位金發的姑娘一起帶走,就絕對不會反悔。
“夏德”
身後的姑娘想要搶奪那隻麵包,但夏德卻像抓住那隻手,搖頭拒絕了:
“你答應請我吃東西,不是我請你吃。”
他說道,然後將那塊足夠他吃兩頓早餐的大麵包撕碎一點點的吃了下去。
雖然嗅不到味道,但嘗起來的味道卻是真正的白麵包。觸感十分的鬆軟,即使以故鄉的標準來評判,這也是相當不錯的美味。
“等我們出去,記得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雖然我已經猜到了,但我希望你自己承認。”
他捂著自己餓得劇痛的胃部對身後想要阻止他的金發姑娘說道,後者麵色慘白的想要說些什麼,但被夏德阻止了,他盯著普林賽斯小姐的眼睛,生怕對方做傻事:
“現在你要做的是站在我身後,看著我和這位船長賭博。等到我撐不住,我會給你說的。”
普林賽斯小姐用牙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第二局賭什麼?”
純粹由欲望所化的麵包帶給了夏德更多的靈,甚至讓他產生了下一刻就能弄到“麵包”之類靈符文的錯覺。但同時,瘋狂上湧的饑餓感,已經讓他要忍不住咬掉自己的下嘴唇了。
在兩段人生中,他活了二十多年,卻從未如此懷念食物可以填飽肚子的日子,從未覺得那些日常生活中的普通食物是那麼的可貴。
經曆了這次的冒險,他至少完全明白了食物的珍貴。
“第二局?”
頭頂吊著的骷髏燈們劇烈的晃動著,慘綠色的光和陰影交替的在夏德臉上閃現。
船長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伸出右手放進了自己的嘴裡。手撐開喉嚨,在手肘以後,整條前臂都進入了嘴巴裡。
他在自己的胃裡掏來掏去,好半天在取出一隻純金的小匣子。
雖然是“小匣子”,但也比嘴巴要大,因此經過嘴巴的時候,直接將頭的下半部分撐得大了兩倍還不止。
布滿了惡心的白綠色粘液的匣子被他隨手丟在了桌麵上,它的造型極為精巧,像是貴族女性用的首飾匣。匣子被一把老式的小銅鎖鎖住,鎖頭上則刻印著符文,不知道是封印用的還是防盜用的。
這還沒完,在從自己的胃裡掏出第一隻匣子後,他又緊接著用一模一樣的方法,從胃裡麵掏出了另外兩隻一模一樣的匣子丟在桌麵上。
做完了這一切,還頗為斯文的用外側掛著勳章的口袋裡的白手絹抹嘴,像是剛吃完飯在擦嘴的紳士:
“真是奇怪,你看起來對我的舉動一點都不感到奇怪,你難道不好奇我到底是什麼嗎?”
船長問向夏德,夏德一手捂著胃,毫不客氣的說道:
“如果你從下麵把它們掏出來,我大概會感到奇怪。彆說廢話了,這次賭什麼?”
“三個匣子,兩個空,一個裝著一瓶魚人的不老藥,可以永葆青春。這是這艘船被吾主賜福前,我在海上得到的寶貝。現在告訴我,魔藥在哪裡?答對了,魔藥就是你的了,答錯了,選一道菜接著吃吧。這是第二輪,如果輸了,這道菜可以算是你的入夥飯。”
惡靈們再次哄笑起來,夏德感覺到身後的姑娘有些站不穩,因為她的頭發蹭到了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