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於夏德不再有任何的羞澀,向他展現了所有的秘密。時光長河在夏德眼中變得完整,聯通第五紀元與如今時間點的橋梁,終於展現了自己的身姿。
想要站起身,但虛弱感和七竅流血同時頭疼欲裂的感覺,差一點讓夏德摔倒在地,但好在醫生及時扶住了他。
“我沒事。”
神情恍忽的夏德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將右手的遺物遞給醫生讓他收回箱子裡,自己則是扶住牆壁,努力的站穩身體。
“也就是說,第五紀結束後,是第一次第六紀元。然後第六紀的時間被摧毀,所有一切回歸第六紀元的開始,時間流淌向第二次的第六紀元。隨後,第二次的第六紀元的時間,也被完全摧毀,所有一切,回歸第六紀的開始,進入第三次的第六紀元”
如果不是夏德如今已經進入五環,而且在數次冒險後靈魂和軀體變得更加強大,他懷疑剛才自己得到真相後的一瞬間,腦袋就會像是西瓜一樣炸開。
【往世·第六紀元】,已經重複進行了六次,而外鄉人到來的時代,是第七次的第六紀循環。舊神【耀變門扉】在千樹之森冒險的最後曾經提示過,現在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六紀元,這真的是相當精準的描述。
真正的第六紀早已遠去,但現在卻依然還是第六紀。嚴格意義上,這的確不是第六紀元,但【時間感知】給出的答桉卻又沒有錯誤。
“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輕笑聲自心底出現,“她”的笑意撫平夏德精神的爆炸性躁動,也讓極為不穩定的靈魂重新穩定下來。
“醫生,我想去吹一下夜風有點頭暈。”
他輕聲說道,醫生有些擔心的點點頭,然後看到夏德打開了通往鐘樓巨型表盤後方機械裝置的柵欄門。
柵欄門後麵,是一條被鐵絲網圍起來的橫木道路,這條小道插入那些巨型齒輪中央,讓機械師們可以進入機械內部。而在這條路的儘頭,則是牆壁上被鎖起來的門,夏德用【門之鑰】打開門以後,扶著位於腰身附近的金屬柵欄,將被滑槽固定著的金屬板向外推。在有些尖銳的聲音中,道路向外延伸,他們便從表盤上的小門中走了出來,扶著冰冷的金屬橫杆,站在了落雪的星空下。
這有些像是站在鐘樓表盤外的露台上,隻是這露台有些太過狹小,但也因此不必擔心被人看到。
“成功了嗎?”
醫生問道,冬季冰冷的夜風吹拂著兩人,夏德勉強點了一下頭。他感覺肺部像是在著火,耳朵嗡嗡的叫著,大腦像是被塞入了一塊磚。但他自身也在快速恢複,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並不驚訝,或者說,他早就猜到了部分的真相。
“前不久,我在亨廷頓市,認識了一位老教授。”
夏德的聲音很沙啞,這聲音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如同來金斯·普利夏一樣的瘋狂求知,但在真正觸摸到神秘以後,他自己卻害怕了,於是退縮了。”
醫生有些不解的看著夏德,不知道夏德為什麼會講這個故事。
“醫生,你知道嗎?”
他望向夜空下的藍眼睛心理醫生:
“我其實也在瘋狂求知,追求一個,關於世界,關於所有一切的真相。而現在,我已經找到了。”
醫生一愣,然後問道:
“你也害怕了嗎?”
“當然沒有。”
“那麼,你如同來金斯·普利夏一樣,想要更多嗎?”
“當然不是,暫時這就足夠了。”
於是醫生笑道:
“你瞧,你和來金斯·普利夏不同,和你說的那位老教授也不同。”
“我們生活在一個名為無知的平靜小島上,被無窮無儘的黑色海洋包圍”
夏德輕聲說道,扶著冰冷的金屬橫杆看向星空下的城市。
德雷克教授說,漆黑的墳墓就在眼前,我願長眠於此,聽取風浪;
普利夏爵士說,但依然要出海,去探索,去見證,去渴求,去求知。
而此刻的醫生則說道:
“謹慎出海吧,驕傲的水手。降低你的風帆,輕搖你的船槳,在那無儘的黑暗之海中謹慎遠行。壓低你的頭顱,放亮你的眼睛,名為真實的海洋中,注定會有下一片,你我可以生存的土壤。”
夏德笑了起來:
“醫生,也許你真的可以去成為作家。”
“是嗎?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醫生也笑著說道,和夏德一起從鐘樓頂端,看向托貝斯克市的萬家燈火。
“剛才你問我,什麼是知識與智慧。現在,我要改一下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