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個問題,三人都沒有立刻說話,反而是笑著的貝恩哈特先生的麵色逐漸嚴肅了起來。等了幾秒,貝恩哈特先生才重新笑著點點頭:
“當然是開玩笑的。”
摩森侯爵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夏德注意到他甚至連呼吸都停下了:
“開玩笑的?等一下,這句話是開玩笑的嗎?”
“不是開玩笑的。”
“那是什麼是開玩笑的?”
貝恩哈特先生眨著眼睛思索了一下,然後示意夏德來說。
於是夏德開口道:
“你的心臟剛才的確出了問題,你可以將其理解為強大的遺物施加的詛咒。我用奇術暫時維持住了你的生命,把你運到這裡以後,在我們試圖反向追蹤那詛咒源頭之前,那詛咒自己就消失了。”
“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那種心臟方麵的問題會永久性導致心臟的衰弱。但對我們來說,詛咒消失後心臟可以恢複過來。”
解剖過類似屍體的阿爾貝先生說道:
“你剛才醒來以後感覺到的胸口疼痛不是因為手術,是因為你的心臟還在恢複過程中。實際上,如果剛才你不是被我們的話弄得太過驚慌,應該自己就能察覺。”
雖然是三人聯手“開玩笑”,但隻有阿爾貝先生是最嚴肅的那個。
“所以,你們真的沒換我的心臟?”
侯爵捂著胸口再次確認,三人一頭:
“絕對沒有。”
他狐疑的看著他們,顯然是不怎麼相信,最後又低頭看向胸口:
“縫合痕跡是怎麼回事?”
“確認伱的心臟狀況,畢竟我們也沒遇到過吸血種犯了心臟病。”
依然是剛才動手術的阿爾貝先生解釋道:
“是你的仆人找來的針線,他們現在在外麵處理剛才比賽的事情,很快就回來。另外如果你不相信,自己檢查一下就好。”
於是摩森侯爵真的隨手從一旁的小推車上拿起了手術刀,然後剖開了自己的胸口。確認了自己的心臟還是原本的心臟後,他才長出了一口氣。施法治愈了傷口後,便一下坐在了手推車旁邊的那張椅子上:
“你們三個真是”
他嘴角抽動了幾下,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
“我知道你們是看不上我對那匹馬做的事情,但這玩笑真的很有意思嗎?也許我們對於幽默感的定義有很大不同。”
“我們不是看不上你做的事情,隻是想讓你明白生命的重量是我的主意。”
貝恩哈特先生又笑著說道,但其實是夏德提出了這個想法。當時阿爾貝先生倒是沒說什麼,貝恩哈特先生則是大力支持,並認為夏德果然總是能有驚人的思路:
“侯爵,我們救了你,但我們不打算要報酬,所以我們覺得有必要讓你明白生命的意義你不會怪罪我們吧?”
“你!”
摩森侯爵倒吸了一口氣,但終歸沒有說出難聽的話。都是同族,而且三人的確救了他,他雖然對這種古怪的玩笑相當生氣,但絕對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所以月灣人不喜歡威綸戴爾人是有道理的。”
他閉著嘴,從鼻孔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那匹馬歸你們了,隨便帶走處置吧。”
“西爾弗馬場”附近的配套設施很齊全,馬場周圍有精心設計的花園,其中的茶座或露天咖啡座是談話的理想場所。花園樹籬被打造成迷宮的樣式,落座後看著周圍綠草如茵,花香四溢,就算是心情再怎麼不好的人都會稍稍高興一些。
摩森侯爵就屬於心情稍稍改善了一些的人,四人在花園中的露天茶座坐下來的時候,他的臉上至少沒再有那種緊張或是生氣的表情。
“你們要的是這個吧。”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封信放到了桌麵上,輕聲向送來了茶杯的侍者道謝的貝恩哈特先生拆開看了一眼,又將其遞給了夏德。
夏德也展開了那封信——
【為被你所殺的生靈們懺悔吧!!!】
三個碩大的血紅色感歎號,很充分的表達了這行簡短文字蘊含的感情。夏德將信遞給了驗屍官阿爾貝先生,後者嗅了一下;
“不是血,隻是紅墨水。”
“看這封信的意思,不了解情況的人大概以為我是什麼隱藏起來的連環殺人狂。”
摩森侯爵解釋道,一隻手搭在桌麵上,另一隻手端著茶杯:
“貝恩哈特子爵你寄來信之前,我真的隻以為這是惡作劇信件。說吧,你們想問什麼?這詛咒居然連我都扛不住,我想我的確需要你們幫我解除詛咒之後我不會再次心臟病發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