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鈺一直沒出聲,這會兒不得不開口了,“行了,彆光顧著羨慕小魚,也要想想,你們有小魚的腦子嗎?小魚早慧,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懂事的很,所以你們許叔叔才會尊重他的想法,因為他的想法很多時候都是有道理的,那你們許叔叔自是要聽,換成你們,大人們跟你們商量事情,你們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決定嗎?”
一席話,成功把幾個孩子給問住了。
孫永琰瞥了他親爹一眼,躍躍欲試的想,他自己也算早慧懂事的一員,那以後有什麼事兒,是不是也可以替自己做個主啥的?
孫鈺似笑非笑的睨著兒子,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你有把握不做錯?”
孫永琰低聲道,“師兄說,我們還小,作為孩子,容許犯錯,隻要事後吸取教訓,再也不犯便是,成長的路上,就是要不斷試錯、改正,才能越來越強大,有你們兜底,我們就有試錯的資本,可若是等我們大了,而你們也老了,我們再犯錯,那就太遲了……”
“真是你師兄說的?”
“嗯……”
“你師兄,是不是平時也是這麼對你們幾個的?”
“嗯,師兄對我們和小魚一視同仁,有事情,都會跟我們事先商量,從來不會自作主張,替我們決定,除非像今天這樣,要給小魚一個驚喜。”
孫鈺一時無言。
孫永琰試探著問,“爹,師兄這麼做,您覺得對不對?”
孫鈺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不為難他嗎,“回去問你祖父去,爹不知道。”
許懷義可不知道,因為自己,引發了孫家老中少三代人對教育的思考,他把人都送走後,跟韓鈞單獨說了一會兒話,才回屋歇著。
顧歡喜見他臉色不太對,便關切的問了句,“怎麼了?累著了?”
許懷義倚著炕頭,鬱鬱的道,“是心累著了,你猜老許家那些人,又整啥幺蛾子了?”
顧歡喜想了想,“是不是你派人去接那幾個孩子,讓老許家眼紅嫉恨了?他們不甘的又想巴上咱們?用血脈親情綁架了還是拿你三叔那家當槍使喚了?”
許懷義歎道,“都讓你猜著了,英傑之前跟我說,許懷禮鬨騰了一場,又讓村裡看了笑話,三叔也不知道咋算計的,甘願被他利用,大伯給氣的夠嗆,幸好,有徐村長在,給壓下去了。”
“還有彆的糟心事兒嗎?”隻這點,可不夠他鬱悶的。
許懷義便又把許紅蓮懷孕,以及堂弟許懷厚要娶親的事兒給說了。
顧歡喜聽完,也不由皺起眉頭,之前孫鈺敲打了喬家那邊後,喬家就收斂了心思,沒再利用許紅蓮做什麼,現在看,不是打消了念頭,而是改變了策略啊,“這做妾,和有了孩子,可是完全不一樣。”
說難聽點,妾室就是個玩意兒,可以隨時舍棄,許家這邊,不認這門親,完全說的過去,但有了孩子,就有了血緣上的牽絆,許懷義可以對著許紅蓮冷臉,但要是也這麼對一個孩子,肯定會被人說嘴。
許懷義煩躁的道,“喬家要是不死心,以後利用這個孩子來膈應咱們,還真是不好對付。”
而且這事兒,他們也不能乾涉,畢竟納妾來開枝散葉,喬家有什麼錯呢?
顧歡喜揉揉額頭,“這事兒不急,等生下來,養到能抱出門,怎麼也得兩三年,倒是你堂弟娶親,是不是得查一下?”
許懷義道,“剛才進屋前,我就讓韓鈞去幫忙查了,許懷厚十有八九是被算計了,就是不知道是誰,最好彆是二皇子……”
蘇家支持二皇子,蘇喆跟二皇子關係匪淺,他實在不願現在就翻臉。
顧歡喜心想,往往害怕什麼,就會遇上什麼,她隻能提醒了句,“咱們現在住的宅子,還有二皇子的一份力呢,你跟蘇喆又是合作關係,還是彆鬨僵的好。”
許懷義“嗯”了聲,怕她擔心,又補上兩句,“咱現在也沒有鬨僵的資本啊,我就是說說,頂多日後保持距離不來往,不會翻臉的,不至於,也犯不上。”
“就怕你暗戳戳的去使絆子報複。”像對付昌樂侯府和姚家那樣。
“嘿嘿,不會,放心吧……”
“真不會?”
“千真萬確,眼下的形勢,一動不如一靜,還是苟著發育好。”
“怎麼了?”
許懷義便又給她講了下孫鈺告知他的那些事兒,末了道,“不用我使絆子,那幾位皇子,未來幾年,就誰都甭想落著好,楚王和建興帝,是不會讓他們安生的,一個興風作浪,一個多疑打壓,他們的日子咋可能好過?”
顧歡喜聽完感慨,“身為皇子,可真夠悲催的……”
許懷義接過話去,“所以,這幾年咱們得把小魚藏好了,萬萬不能讓他回那種地方去,整日算計來算計去,活的簡直沒個人樣兒。”
“嗯……”
顧小魚此刻,正在自己屋裡拆禮物,大都是孩子們送的,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有的貴重,也有的便宜,但不管如何,都透著小夥伴們的一份真誠心意,而不是像大人們那樣,送禮還得衡量價值。
他饒有興致的一樣樣翻看過,還挑了幾件,擺到自己的書架和博古架上欣賞,像徐村長的孫子,送了他一個用竹條編織的蟈蟈籠子,他也挺喜歡,想著等晚上要捉兩隻蟈蟈塞進去養著。
江逸和陸長治在邊上陪著他,眼裡含著羨慕,一個笑眯眯的搖著扇子道,“我八月初生辰,想來那會兒,湖裡還不涼……”
另一個則遺憾道,“我還要再等半年呢,那會兒湖裡都結冰了。”
“結冰有結冰的玩法啊,我聽許叔叔說,滑冰滑雪,也非常有意思。”
“真的嗎?”
“當然啦,我親口問過,還能有假?”
“那屆時,我是不是也可以請許叔叔幫忙策劃安排生辰呀?”
“我也想啊,就是不好意思張嘴……”說著,陸長治討好的看向顧小魚,“小魚,咱們是不是好兄弟?”
顧小魚瞥他一眼,“嗯”了聲。
“那你能不能……”
“不能,我可做不了爹的主。”
“小魚,好兄弟要兩肋插刀啊……”
“你若讓我幫忙為你做什麼事兒,我肯定沒二話,再苦再累都可以,但去麻煩父親,我也張不開嘴,爹每天要操心那麼多事兒,已經很辛苦了,再者,你們上麵都有父母長輩,越過他們,讓爹幫忙操持生辰,那是搶了他們的活兒,他們心裡會不舒坦的。”
倆人聽了這話,隻能遺憾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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