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建興帝背地裡都開始焦頭爛額。
隻是發酵了一晚上而已,到了早朝上,大殿的一乾文武大臣就都紛紛下了場。
說什麼的都有。
催著嚴查平遠伯府的,還有問責欽天監的,甚至還有建議去請慧信大師來解惑的,人生百態,儘在其中,爭執到激烈處,臉紅脖子粗,差點動手丟了斯文。
端的是熱鬨的很。
反正各說各有理,誰也不肯服誰。
倒是在一件事上,滿朝文武的意見達到了空前一致。
那就是立儲!
這個話題,早些年就有官員試探的提及過,隻是被建興帝隨口打發了,事後,還找由頭將此官員貶到了窮鄉僻壤去,如此態度,震懾的一乾有心思的人都消停了幾年。
也是從去年來時,這股呼立太子的風才又重新刮了起來,還有越刮越烈之勢。
這次建興帝倒是沒出手製止,但也沒給出個明確的態度,隻是冷眼旁觀,由著幾位成年王爺鬥得你死我活,至於朝臣,有跟著搖旗呐喊的,但多是些小官小吏,真正的朝堂大佬還有中立清流一派,是不會蠢得跟著胡鬨的。
不過這次,默契的都表態了。
若隻是各彆人蹦躂,建興帝可以不理會,但當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哪怕他是帝王,也得妥協。
所以,建興帝點了頭,算是答應了立太子,隻是在立哪個皇子為太子的問題上,大殿上又有了新的爭吵和矛盾,有說端王的,理由也充分,嫡子就是最有力的籌碼,且端王這幾年沒有大功,卻也沒有什麼能讓人挑理的過錯和短處,甚至,他經營的名聲和人設都十分立得住,請立他為太子的呼聲最高,幾乎占了一半。
除了他,便是晉王和祁王了,也各有各的說辭,支持他們的官員,毫不羞愧的將倆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那吃相,那嘴臉,讓中立清流一派看的直皺眉。
甚至,還有請立齊王的,隻是聲音很低,掀不起什麼動靜,跟個笑話似的。
建興帝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的聽著,一言不發,最後,退朝時,四兩拔千斤的推到了內閣頭上,讓他們儘快商量出個合適的人選。
陸首輔肅容應下。
其實,內閣的幾位重臣,對選誰當太子,並不多為難,給皇帝一個結果,也不為難,屆時意見不統一時,少數服從多數便是。
讓他們感到的為難的是,如何處理平遠伯府這攤子事兒,光牽扯到刑事案件沒什麼,責相關部門嚴查就是,總會有個結果,但如今天降雷罰,還劈死了人,事情就複雜了,充斥了太多的詭異莫測。
便是內閣幾位老臣見多識廣,也不敢輕易下決斷。
畢竟神神鬼鬼的事兒,誰能說得準?萬一處理不當,也被雷劈呢?
再者,還得看皇帝的態度,畢竟死的人是孟瑤,皇帝親封的安平郡主,對朝廷有進獻之功,就這麼化成了灰燼,沒個像樣的說辭,對誰都交代不過去。
建興帝的態度,表示的很快,沒過多糾結遲疑,在早朝後沒多久,就傳遍了京城。
他先是讓人給許懷義送了厚厚的賞賜,理由嘛,自是因為他那晚在宮裡受了委屈,這些良田宅子還有珠寶綢緞啥的,算是安撫和補償。
再是讓禁衛軍圍了平遠伯府,捉拿嫌犯,也就是當家人平遠伯。
這會兒,也不顧忌平遠伯有沒有中風,身體允不允許過堂了,直接問罪。
而且證據一下子就確鑿無誤了。
任是誰都能看出,這是建興帝要放棄平遠伯了,因為孟瑤死了,那伯府也就沒了讓他庇護的價值。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昨晚的雷罰,太有震懾力,他即便貴為帝王,也免不了心虛膽怯。
總得趕緊找補一下,好平息上天的怒氣。
平息的手段,自然是將真正的罪魁禍首繩之於法了。
當聖旨到了平遠伯府時,府裡上下如喪考妣,宣讀完後,不少人都承受不住的暈死了過去。
平遠伯府的爵位沒了。
孟世子的世子之位自然也跟著沒了,不止如此,他和兒子才晉升的官職,也被罷免了。
全家都成了平頭百姓。
自此後,京城貴族官宦圈子裡,再無孟家了。
最慘的是平遠伯,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過來,聽完聖旨的內容後,猛地噴了一口血,抽搐了幾下後,閉上的眼再也沒有睜開過。
平遠伯死了。
以這樣淒慘的方式落幕,實在讓人唏噓。
孟家上下哭聲一片,連個正經能操辦喪事的人都沒有,消息傳出去,一時間,倒是沒人再追著猛打。
追狗入窮巷,是大忌。
所以,這會兒,哪怕對平遠伯刺殺功臣的行為再唾棄憎惡,也沒有跳出來落井下石、趕儘殺絕的。
難得京城暫時平靜了片刻。
許懷義聽得這些消息時,正躺在房車裡,閒的看電影,裝病實在無聊,他又出不去門,也不能總會客,隻得靠著電影遊戲打發時間了。
顧歡喜得空就進來陪他說說話。
“總算大仇得報、了卻一樁心事了。”
孟家沒了平遠伯和孟瑤,再也掀不起風浪。
顧歡喜對此結果,還算滿意,帶著幾分笑意道,“這次建興帝辦事,堪稱雷厲風行。”
許懷義譏誚的道,“他那是心虛了,生怕也被雷劈呢,要不是他一個勁的護著孟瑤,孟瑤能那麼肆無忌憚?說到底,都是他放縱的,他也是幫凶之一,要不是皇宮實在不好進,他現在死了,也不利朝局,我真想也去他住的地方引個雷,好叫他清醒清醒。”
顧歡喜聞言,立刻提醒,“現在,他這麼處理,也勉強算是清醒了幾分,你可彆再節外生枝了……”
許懷義不甘心的嘟囔了聲,“誰知道哪天又糊塗了呢。”
顧歡喜瞪他一眼,“那你也不準再搞事兒,老老實實在家養傷,下個月就去羽林衛報道。”
許懷義悻悻然“嗯”了聲。
“既然建興帝快刀斬亂麻,沒審沒問,就將孟家處置了,便是不想有人再折騰,你若摻和,肯定討不到什麼好,要是你閒的難受,還是琢磨下立儲的事兒吧。”
“立儲?算了,那事兒更不能摻和,不是說,建興帝交給內閣了嗎,咱們等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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