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笑笑,“這次不拍賣東西。”
“那還能拍賣什麼?”
“跟內務府合作的機會。”
蘇喆吃了一驚,“做皇商?”
許懷義點頭,意味深長的問,“你覺得,這種機會,有人搶嗎?”
蘇喆倒吸口氣,蘇家就是皇商,為什麼成為大雍首富,跟皇商可是有莫大關係,一旦能當上皇上,以後的生意就不愁做了,財源自然滾滾而來,但想做皇商,需要打通的關節太多,一般商戶可夠不到門檻,甚至想送禮都找不著廟門。
但現在,照許懷義所說,廟門主動給擺出來了,誰不擠破頭的衝進去燒香磕頭啊?
他喃喃問,“這樣做,會不會惹亂子?”
許懷義嗤道,“這能惹啥亂子?雖說這樣做,也同樣讓商戶掏銀子了,可這銀子他們掏的心甘情願,因為他們從中得到了利益,這麼撈錢,雙方心裡都痛快,何樂不為?
當然,也肯定會損傷個彆人的利益,但那就管不著了,這麼多年,他們也撈得夠多了,再不知足,讓太子去宰上幾個立威就是。”
蘇喆聽後,再坐不住,但走了兩步,又哭笑著坐回去,“不行,這事兒找太子,誰知道他能不能聽進去?萬一他再犯蠢把事兒給辦砸了,豈不糟蹋了你這個好主意?再者,他也……”
不配擁有這份功勞。
“懷義,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你找孫尚書吧。”
許懷義打趣,“還以為你要繼續為太子奔走操勞呢。”
蘇喆自嘲一笑,“算了,沒那金剛鑽,就不去攬瓷器活兒,還得是你,懷義,你才能主持大局,穩住局勢,我給你打下手,爭取把這事兒辦成,最起碼不能叫咱們這些商戶吃虧,不然,我是真沒臉再當會長了。”
許懷義道,“不急,再等等。”
“等到什麼時候?”
“商戶們有反應的時候。”
商戶沒動靜,太子怎麼知道自己乾了蠢事呢?
蘇喆頓時意會,越發不看好太子的將來,“行,聽你的,再等等,不過也彆太久,不然事情鬨大了,不好收場,太子眼下可是想殺雞儆猴來立威的。”
許懷義道,“放心吧,我有數兒,頂多明後天。”
畢竟商戶們也沒有太多得膽量去跟太子較勁兒。
隻會稍加抗議,來向朝廷表達不滿。
這一點不滿,就夠他操作了。
誰叫眼下局勢緊張呢,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放大,朝廷再不願看到民間有任何動蕩了。
果然,翌日,商戶們一罷市,朝廷著急了。
往日熱鬨的主乾街道上,大半的店鋪都沒開,大門緊閉,想買東西的百姓見狀傻了眼,一家家的逛,皆是如此。
這就無法不叫人好奇了,好奇後,就是恐慌。
店鋪關門,物資就會短缺,誰家沒點急用啊?
這樣一搞,全都沒了法子。
消息傳播迅速,朝廷很快就知道了,也猜到了罷市的原因,痛罵幾句後,該處理還是得處理。
還要儘快,就怕遲則生變。
內閣請了太子去商議,太子的態度卻十分強硬。
他拒不承認自己的做法有錯,嚴厲痛斥商戶們錙銖必較,不配合朝廷籌集糧草,還想把延誤打仗的罪名往他們頭上扣,甚至提出了讓錦衣衛抓人的想法,以此震懾,逼迫商戶掏錢。
內閣五位成員,除了周閣老,其他人都聽的直搖頭。
尤其是陸首輔,心裡說不出的失望,他支持正統,所以讚成端王繼位,過去也瞧著這位王爺做事可圈可點,將來當位守成之君是沒啥大問題的。
可現在……
他隱隱覺得自己大概是看錯了人,這種種做派哪是守成啊?這分明是想搞破壞!還嫌京城不夠亂嗎?
兩撥人針鋒相對,最後自是不歡而散。
太子覺得內閣不給自己顏麵,離開時鐵青著臉,而內閣則覺得太子剛愎自用,沒有納諫的胸懷,彼此都不滿意,事情很難談攏了。
好在,有內閣強勢阻攔,太子沒能請的動錦衣衛出馬。
商戶躲過一劫。
但事情也僵住了,除非哪方肯退步。
又撐了一天,關門的店鋪依舊沒能營業。
百姓們更躁動了,尤其背後還有人刻意引導,以至於,傳出更多不利於朝廷的流言。
還有隱隱指向太子無能的。
太子坐不住了,再次去內閣討論此事的解決方案。
他想挑出一家來,殺雞儆猴,如此也不需要大動乾戈,就能讓所有商戶戰戰兢兢,體會到跟朝廷做對的下場。
但陸首輔依舊拒絕了,理由也很充足,提高商稅可以,但逼迫人家捐銀子,人家不肯就狠辣懲治,到哪兒都說不過去。
這跟土匪攔路搶劫有什麼區彆?
一旦這麼做了,朝廷的威信和名聲勢必會受到影響,屆時再被楚王挑撥離間一下,保不齊民間造反的義軍會越來越多,那當下的做法就是飲鴆止渴,完全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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