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多年前,仙人偶爾還會巡視四洪,但隨著時間流逝,對方已經很久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南邊了。
乃至於在看見眼前這封仙函時,南龍王都感覺有些陌生了起來。
“桃源山莊……”
它緩緩站起了身子。
南龍王生性謹慎,且極其惜命。
如無必要,以目前南洪的局勢,它是絕對不可能踏出龍窟半步的。
但仙人之令,彆說是它南龍宮,哪怕是加上其餘三座龍宮,也是絕不敢忤逆的。
而且整個洪澤都沒人有能力截取洪澤大仙的信函,它倒是不擔心消息泄露,讓南洪七子有機會伏殺自己。
稍稍安慰了自己一下。
又或者是被嫡子的死,以及這次醒來後所受的憋屈所刺激。
南龍王終於是朝前方踏出一步,邁至龍窟之外。
它從古舊的袖袍中,抽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函,裡麵詳細描述了南龍宮掌握的沈儀生平,當這些文字彙聚在一起,連它這頭活了數十萬年的龍王,都是感覺到了一抹心悸。
如此人物,豈是區區玄慶能比的,隻要讓其繼續活下去,無需多少時日,必然是仙冊有名的存在。
相較於那尊出身南洪的功德仙,這位正兒八經的南陽宗主若是上了天,仙人真的能睡得著覺嗎?
“嗤。”
念及此處,南龍王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小心翼翼的將信函重新塞回了袖中。
一群在十萬年前就該覆滅的畜生,硬是在紫家的力保下,甚至還借了紫菱仙子的勢,竟是苟活到了今日。
或許是東宮將他們照顧的太好了。
哪怕是秦驕陽的死,還有南陽宗的沉寂,都無法讓這群畜生看清他們究竟處於何等形勢當中,還敢呲牙!
真以為那沈儀是南洪七子之福?上天垂青?
可笑!這群人完全對洪澤仙人不了解,不知道這位天上派來的仙官,心眼究竟小到了什麼地步。
那就讓自己親手來彌補十萬年前沒有做完的事情。
這一次,東龍宮還能拿什麼來保?
……
南洪,七宗之外。
葉鷲揉了揉眉心,看著沉默不語,背對著自己的沈儀,突然有些尷尬起來。
人家沈宗主儘心儘力替南洪做事,冒了生死危機,獨力解決了諸多妖禍,這才剛剛回來,不僅沒有受到隆重迎接,還得麵對自己的逼問。
這得是多厚的臉皮,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葉某有些話多了,還望沈宗主海涵……”
想罷,葉鷲認認真真的拱手,再次行了一禮。
話音內多出許多敬重,卻也攜著些許疏離。
再抬眸時,眼前的青年乃是洪澤從未有過的天驕,不世出的仙人苗子,拯救蒼生於無形間的強者,隻是不屬於南洪七子。
七宗的廟太小太破,哪怕拚儘全力,也實在很難留得下這樣一尊大佛。
“……”
聽著葉鷲的話語,剩餘幾位宗主麵麵相覷,卻很難說出什麼勸慰的話語。
再好的感情也是相互的。
沈儀幫了南洪那麼多,卻壓根用不上自己等人,哪怕不要臉到極點,他們又怎麼好意思再把重振南洪七子的擔子繼續壓在對方的肩上。
就在這時,在眾人的注視下,沈儀終於是轉回了身子。
他認真打量了一遍葉鷲,輕聲道:“我確實有件事情需要葉前輩幫忙,做不做?”
“啊?”
葉鷲有些恍惚的看過去。
卻見沈儀徑直朝遠處掠走,並向著自己招了招手。
在其餘人疑惑的目光下,葉鷲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同時心中複雜更甚。
沈宗主先前的沉默,該不會是為了保留自己等人的麵子,在那裡沉思苦想,能不能讓他們幫忙打個雜什麼的吧?
還真是……辛苦沈宗主了。
葉鷲苦笑一聲,來到了沈儀身後,正準備發問,卻是見對方的神情平靜,嗓音中並無太大起伏:“陪我去宰了南龍王。”
“咳咳!”
突如其來的話語,直接讓葉鷲嗆了一下。
甚至以為沈儀在開玩笑。
彆說他們兩個了,就算是南洪七子湊一塊兒,隻是不是秦師兄複活,哪裡可能在龍窟中斬了那條老泥鰍。
然而在沈儀的注視下,葉鷲臉上的神情卻是緩緩僵硬起來,他發現對方好像是來真的。
“你認真的?”
“不然呢。”沈儀挑了挑眉尖。
這或許是自己僅有的機會,而且是用青花換來的,哪怕南龍王會死在葉鷲的手裡,也絕不能放過。
為了確保不出任何意外,這位葉前輩若是願意助拳,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是……”葉鷲愣在原地。
“去不去?”沈儀打斷了他的絮叨。
葉鷲呼吸逐漸急促起來,雙眸也是愈發明亮,好似一柄寶劍上的鏽跡緩緩脫落,重新顯現出鋒芒。
唯有如此膽大心細,敢想敢乾的南陽宗主,才有資格手執自己這樣的一柄利刃。
“去!”
葉鷲認真點頭,隨即抱拳:“多謝。”
“嗯?”
這次輪到沈儀疑惑了起來,他好像沒有許諾對方任何好處,反而是要其前去拚命,怎麼還謝上自己了。
這群盟宗前輩,該說不說,好像還真沒個正常人。
不過他也沒有廢話的意思,隻是輕點下頜道:“好,等我消息。”
說罷,沈儀徑直帶著葉鷲朝其餘幾位宗主掠去。
在看見葉鷲臉上興奮的神情後,這幾位宗主皆是陷入錯愕,什麼情況,先前還如此尷尬,這就聊好了?
唯有姬靜熙略微蹙眉,好似猜到了什麼。
她有些擔憂的朝兩人看去。
能讓葉師兄如此重振精神的事情,數遍整個南洪,好像也就那麼一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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