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皇後對這個結果同樣意外,更多的卻是心情複雜。
蕭雲庭的果敢果斷超出她的意料,永昌帝對蕭雲庭的喜歡也遠超乎她的意料。
永昌帝竟然將那天晚上東宮發生的事都壓了下去,張斌和他手底下的一乾太監,都消失的乾乾淨淨,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就是在保護蕭雲庭!
看得出永昌帝明明白白的是站在蕭雲庭那一邊的。
馮皇後比太子更能明白是為什麼。
蕭雲庭對母親敬重,對外祖家信任,為此不惜頂撞太子。
這在天家實在是顯得太難得了。
難得的就好像是一個異類。
在永昌帝看來,這個孫子比起太子的畏縮膽小,就顯得太有情有義了一些。
誰會不喜歡內心澄澈的坦蕩少年呢?
她目光沉沉的盯著燭火跳躍,過了一會兒,才忽然問:“太子妃醒了嗎?”
旁邊伺候的石公公急忙彎腰:“回皇後娘娘的話,暫時還未蘇醒,胡太醫看過之後說,倒不是因為自儘的緣故,而是因為太子妃憂思過甚,殫精竭慮,虧損太過,以至於氣血兩虧,元氣大傷”
馮皇後的右邊眉毛劇烈的跳了幾下。
憂思過甚,到底是為什麼憂思過甚,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兒。
太子實在是太過薄情寡義了。
尤其是這一次跟蕭雲庭的交鋒,太子輸的太過徹底了。
蕭雲庭看似莽撞,但是實際上卻每一步都算的精妙無比。
所以太子雖然真的病倒了。
但是卻沒有能引發一絲的波瀾。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好的照看著,若是太子妃醒過來了,立即來報給本宮知道!”
這個兒子冷血自私,而且不顧大局,要靠著他指望他,隻怕是指望不上了。
與其指望他,還不如多在蕭雲庭身上花些心思。
蕭雲庭捂著自己的心口,坐在床上垂頭喪氣;“皇祖父,您是不是不會再讓我去找我的外祖父了?”
永昌帝淡淡的問他:“你就這麼相信你外祖父是被冤枉的?”
他沉聲說:“任重這個人,素來有孤直之臣的美稱,朕對他印象深刻。他以死相諫,可見他是真的認定盧汀私通瓦剌,你可知道”
蕭雲庭認真抬眼:“皇祖父,孫兒隻是想要查清楚真相,與瓦剌私通,這是夷族的天大罪名,孫兒想要查個清楚明白。就算是查到最後,真的查到是孫兒的外祖父,孫兒也一定會親手將盧家繩之於法!”
他擲地有聲:“到時候,孫兒也沒臉做這個太孫!”
少年鐵骨錚錚。
少年還未被磨平棱角。
他敢做敢當,他無所畏懼。
永昌帝透過他,看到的是自己少年時的模樣。
他生了這麼多的孩子,也有這麼多的孫子,唯有蕭雲庭最像年輕時候的他。
他默然片刻,才問:“你和你父王的關係,被你這樣一鬨,再也無法恢複如初了,你半點也不慌張麼?”
蕭雲庭笑了笑:“他不喜歡我,我再怎麼樣都沒有用的,我從小不在父親身邊長大,或許是真的跟父親沒有父子的緣分。有皇祖父在一天,我就在宮裡多待一天,若是有一天”
他抿了抿唇:“父王不喜歡我,我就去自己的封地上,跟皇祖父一樣,從無到有,治理好自己的封地,同樣也能不負此生。”
永昌帝恍惚看到了自己當年去閔地的時候。
他同樣也不得先帝的喜歡,先帝打發他,甚至都沒給他一塊像樣的封地。